第五十九回 江湖-《寻金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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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连赵友忠都出面让马士图认祖归宗了,这叫师父作保,梁布泉应该就不能死咬着马士图不放了吧。
明面上确实是这样。
把那几个受了伤的崽子抬到了下头治病疗伤,绺子里剩下的几个散兵游勇又凑到一起开了个小会。说是小会,实际上无外乎是在一起研究研究绺子今后的去向。现在能打炝放炮的崽子,加起来数都不过两个巴掌,想要放弃狼口岗子上的矿脉,再重操旧业下山绑票,这显然已经不现实了。也亏了这深山老岭的消息闭塞,他们佛顶珠前遇狼,后遇虫,中间遇鼠,现在兵马凋敝,连个普通绺子的兵力都赶不上的这件事,还没有传到外头去。
窝里边的崽子不敢放出去随便走动,因为这里头保不齐就有几个嘴大的,会把绺子遭到重创的这件事给抖落出去。现在能下碃子挖矿的,把管事当家的几个全算上,也不够二十个人,万一九里庄的人打过来,即便是有了赵友忠的奇阵陷阱保护,恐怕最多也只能造成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绺子里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赶快把碃子下头的宝贝给抬出来,有了钱财,人手枪械他们都可以再找。可偏偏现在狼口岗子上,还卧着个得罪不起的九环地龙。冯三爷是越想越觉得后悔,他早先为啥就鬼迷了心窍似的偏偏要按碃子挖金呢?
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他们佛顶珠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下场。现在即便是他们当真抬出了宝贝,那也不敢过分张扬。自古就有过一句老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时兵强马壮的时候,他倒是不怕别人为了这么个宝贝来找麻烦。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人少啊,宝贝抬出来了,最后能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头,那还得画个问号。
绺子里头如今分成了两个派系,以冯三爷为首的土匪主张立刻想办法弄死狼口岗子上的九环地龙,尽快抬出宝贝以后,立马转移阵地,以免夜长梦多;还有一派就是以梁布泉和赵老瞎子两个人为伍的除鼠派,他们的意思是耗子不除,小命不保,即便到时候抬出了宝贝,弟兄几个也逃不出那个驭鼠人的五指山,更何况那些拔舌耗子神出鬼没的,搞暗杀埋伏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到头来哥们几个,还有可能真成了替别人做嫁衣的冤大头。
说是梁布泉和赵老瞎子算成一派,可实际上和那帮胡子辩理的,也只有梁布泉自己。那赵老瞎子自打从外头回来,就很少出面平过事端。一开始梁布泉还没太当回事,和绺子里的多数人想的一样,以为这老瞎子没准是想多给他创造点历练的机会。可是狼口岗子上遭遇九环地龙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出不对劲了。
这老头现在起得晚,睡得早,平常更是隔三差五地打盹瞌睡,他哪来的这么多觉要睡呢!难不成,这老家伙是真的老了?
赵友忠在前头揶揄他的钱师弟是个脾气古怪的倔老头,实际上跟他相比,也是半斤八两。这老头是想说的话不用问,不想说的话问不出,梁布泉跟着赵老瞎子混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即便是心里头生疑,可嘴上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
似乎也是多亏了马士图认祖归宗的这件事,两派对于先抓耗子还是先抬金子的辩论上,马士图少有的站在了梁布泉的这一头。外人和亲兄弟的辩理,一下子变成了内行和外行的争辩。
几个土匪也明白梁布泉的良苦用心,毕竟坑道好挖,宝贝好抬,可是那么大的一条虫子却不好对付。如果偏要在杀老鼠和灭地龙这两条路上选出一条来走的话,他们也的确没理由一上来就挑个最难对付的出手。
就这样,几个人的辩理,在并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梁布泉不知是出于什么打算,把马士图叫来了自己的卧房,嘴上说是交流一下趟岭上山的经验,实际上众人心里边有数,他这是放心不下马士图,在心里头还依旧揣着对他的怀疑呢!
合上房门,插上门闩,梁布泉四仰八叉地斜躺在床上,把别在裤腰上的那根黄铜烟杆拿了出来:“老马,认识这个不?”
马士图看了看梁布泉手里的那杆烟袋锅子,转脸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自己家传的宝贝烟杆,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皱眉道:“你那个咋和我手里的这个一样?”
“一样就对了!”
梁布泉扯了扯嘴角,又把那柄烟杆子插回了裤腰上,“这是老瞎头那个师弟的宝贝,就是方才在聚义堂里提起过的那个……钱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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