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援军-《寻金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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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得海这时候的两条腿就像是刚从冷库里拿出来的猪肉/棒子一样,刀扎进去不见血,连疼都不觉得疼。金得海是瞪着两个大眼睛,好像盼着个十代单传的孩子出世一样,等着自己的伤口流血,耳畔“乒乒乓乓”的枪炮声连绵不绝,也仿佛全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等着盼着足有半晌,他那白花花的伤口上,才算挤出了几滴血粒子。许是醒转过来之后,身上的血液流通得畅快了,那两条腿这才隐隐约约地有了点知觉,这功夫又是疼又是痒,就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上头又爬又咬一样。

    如果还留在这里不动弹的话,叫风雪给冻死只是早晚的事。

    金得海想起了自己方才做过的那场美梦,终究是咬着后槽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可惜这两条腿就像是新长出来的一样,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走两步就要摔一跤,没多大功夫,前门牙也被摔掉了一颗,红的血和白的雪叫他沾了一脸。

    他满耳朵除了刮得不着边际的风声,就是四处绽开的枪炮声。群狼夹击冲帐篷的时候,他还躺在地上晕着呢,自然是推敲不出来时下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只以为是九里庄的人趁着雪夜过来劫碃子。

    就在这金得海连滚带爬地往前头走的时候,耳朵眼里影影绰绰地钻进了一缕极为模糊的马蹄声。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骑马经过的人是谁了,落进人的手里终归是好过在这风雪里头活活冻死,他耳朵贼,深一脚浅一脚地追着马蹄声走,一边走还一边叫唤:“救命!好汉救救我!这有活人!”

    只听那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楚,浩浩荡荡的雪幕当中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排人影,马蹄声也逐渐从杳不可闻,变得杂乱无章。

    金得海被打肿了脸,一只眼睛就像梁布泉一样看不清东西,这会见着真有人来了,心里头却又禁不住紧张了起来,他把那只握着青子的手被在身后,拿另外一只手挡在眉毛上头,猫腰眯眼,细细地打量来人,那声音里是说不尽的请求:“好汉,好汉救我!我就他娘的是个行脚赶路的普通人,在山上遇见了风雪,多亏了你……”

    “说啥呢!你是老金吧?”

    就听那领头的一勒马缰,枣红色的骏马一声长嘶止住了脚,马上人披着件狼皮大氅,带着个狗皮毡帽,翻身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来人啊,赶紧给金爷拿件夹袄……算了,你咋给冻成个这样!把他抬到马上,送回绺子里!”

    金得海皱着眉头定睛一看,来人不正是插千的张老五吗!这真叫个“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虽然这狼口岗子算不上他乡,但是眼睛这一睁一闭之间,自己从个前呼后拥的水香头头,一下子变成了个将要被冻死的灾民难民。这会看见张老五,简直是比看见亲爹了都要亲。

    饶是金得海这种连自己都能狠下心来捅上两刀的狠角色,这时候也免不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嚎伤了:“哎呀我的老五啊!你就是我再造的父母,重生的爹娘!我的老五啊……啊不,五爷!五爹!你咋来了呢!”

    “啥玩意又是爹又是爷的,你咋的了,让人给打傻了还是冻傻了?”

    张老五咧着嘴,拿余光瞟着金得海,那叫一个一脸的嫌弃,“这不嘛,我在绺子里正准备合灯睡觉呢,这天也不知道咋的了,无端端地下上了大烟炮!你们几个在这熬夜守碃子,我担心再给你们冻出个好歹的,就领着人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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