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敲山震虎-《寻金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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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布泉是死的心都有了。

    杜老四的嗓门大,力气也大,一瞬间就给他的脸给勒成了酱紫色,那大嗓门直把梁布泉的耳朵给震得嗡嗡直响。他求救般地把目光投向了冯三爷,后者连忙冷着张脸从正位上霍然起身。

    “娘了个炮仗的,喝了点马尿,上这耍哪辈子的酒疯!”

    冯三爷一拍桌子,指着杜老四骂道,“宋掌柜的,叫几个崽子把这牛犊子拉下去,等他酒醒了,让他自己去你们秧子房领罚!我他娘的才出去了几天,你们一个个想咋的?都要翻天啊?”

    “得令!”

    宋掌柜悄咪咪地瞄了赵友忠一眼,随后如蒙大赦似的,招呼着几个崽子架起杜老四就往外撤。

    “吴老三,半年之内别给那犊子酒喝,他要是和你闹,你就让他来找我!”

    冯三爷说着话,又朝四下的崽子们扫了一眼,“你们几个,吃饱喝足了就哪来的回哪去吧。明早四点钟给老子爬起来干活,大先生在咱们山头发现了一处矿脉,明早开始,咱们下矿摸金!”

    下头的人一通窃窃私语,大抵无外乎是一些赞叹赵友忠爷俩有能耐有本事,绺子里半年多没办成的事,人家三两天就给解决了之类的说辞。向梁布泉和赵友忠投来的目光,也从最初的鄙薄变作了崇拜和感激。

    绺子里头虽然都是些个刀尖上舔血的糙汉子,但是这里头的规矩说道,江湖心机,也不比外头的少上多少。俩人自此,才算是在绺子里头站住了口风,然而赵友忠这翻垛的转角梁能不能坐稳,还得看明天下矿时候的成果。

    几个绺子里头主事的人,也要跟着崽子们的人潮往家里撤,让冯三爷一通干咳给留了下来:“那个啥——四梁八柱留一下子,咱们还得商量点事。”

    梁布泉一想,自己里外四梁一个不占,撑死了也就能从他爹身上借着点光,绺子里头的正事,好了坏了的,恐怕有他不该知道的东西。这小子浑身上下都是心眼,赶紧起身抱拳,作势准备开溜。

    谁承想赶等几位主事的刚刚落座,冯三爷又是一通干咳:“那啥——那个小兄弟啊!都不是外人,你也留一下。”

    梁布泉看了一眼赵友忠,那瞎老头拄着根盲杖正在那闭目养神,也不说他应该走还是该留下。转念一想,绺子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他现在既然已经是其中的一员了,就理应把他看见的问题都如实汇报一遍。就也不再推辞,抬屁股又坐了回去。

    前头咱说过,绺子里头分里外四梁,合成个四梁八柱的说法。

    绺子里头除了主管粮草财务的粮台吴老三之外,还有个不常带在绺子里的花舌子陈大膘子和负责写个文书字据的字匠陈二膘子。听名字就能猜出来,这俩人是一个娘肠爬出来的亲兄弟,一个负责在外头充当苦主的说客,一个负责书写敲诈文书。

    一高一矮两个胖子,个矮的那个见着谁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可那笑容里头仿佛是带着刀子,让梁布泉看得浑身发毛。照着面相推断,矮个子的那个,十有八九就是干耍嘴皮子的陈大膘子了。

    冯三爷又干咳了两声,把桌子上的海碗端起来,刚把酒凑到嘴边,又叹了口气,把海碗撂了回去:“兄弟们,折了不少啊!”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猜不透冯三爷说话是什么意思,点头称了个“是”,又把嘴给闭上了。

    梁布泉心说,这绺子里头能不少人吗?让老虎扒了皮的就足足占了三分之一,外加上对付那只老虎死掉的十来个崽子,整个绺子里的有生力量,恐怕就剩下不到二十人。

    “咱几个出生入死这些年了,之所以想带着大家转行挖金子,实际上也是照着长远了打算。”

    冯三爷顿了顿,拿眼睛盯着那个海碗接着道,“像老四说的,咱们占了这山头的时候,一向干的都是些个打家劫舍的买卖。这种活计,大家手拿把掐干得都熟了,可是眼下这口风太紧。传闻咱大清的小皇上,已经让人给软禁在宫里头了,现在真正说得上话的,是个腰里别着响的大将军。将军是啥,哥几个心里应该有数吧?那玩意可是掌兵有实权的家伙。说白了,他看咱们这几个胡子顺眼,当咱是苍蝇蚊子不愿意搭理咱们,咱还能有两天肉吃;但凡他哪只眼眶子看咱们发青了,到时候派兵下来,咱们这二十来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总瓢把子,你也不用和我们讲这些弯弯绕了!咱们都是粗人,听不懂又什么将军皇上的,您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您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干!”

    梁布泉拿眼睛瞟着说话的金得海,他朝着冯三爷抱了抱拳,率先把碗里的汤子(酒)喝了个干净,拿袖子一抹嘴,接着道,“如果您说咱绺子里的人手不够,那咱今天趁着夜下山,去附近的庄里给您抓几个劳力过来,明个保证不耽误您开工!”

    这人把话说得排场,直切主题,大有一副杜老四的模样,看起来倒真是个忠心不二的主。

    可是冯三爷也没应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海碗:“人手吗……咱倒是不着急。大先生说了,这矿脉里头兴许藏着金……金啥玩意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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