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人皮-《寻金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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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那个五六十斤,俏生生的小寡妇,这时候只剩了一张人皮。

    发现钱二嫂的地方,在绺子的后山。

    这地方原本是羁押肉票(人质)的秧子房,空地二十里,只有个不到十平米的小房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围着秧子房的不是森林就是森林。

    钱二嫂的那张人皮就明明白白地横在秧子房的院里,屁股朝里,头冲外,就像是刚刚逃出秧子房的门,就糟了别人的暗算一样。

    秧子房掌柜的姓宋,是个身高堪堪只到一米五的小老头,带着个瓜皮帽,小眼睛龅牙,留着两撇龟丞相一样的胡子,站在杜老四身边,活像是个成了精的大耗子。

    从打梁布泉两人赶到这里开始,宋掌柜的就一个字都没说过。他把两手插在袖管里头,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梁布泉的身体,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给梁布泉生嚼了一样。

    虽说胡子土匪,干的都是些打家劫舍的买卖,但是这里头的人也有好坏之分。

    好比他先前遇上的张洪山,和这个绺子里头的杜老四。

    这些家伙虽说在平日里习惯和人吹胡子瞪眼,拿杀人不当个大事,但总归也明白“盗亦有道”的说法,不拿手里的响子(枪炮)压人,讲义气也够朋友,大有些梁山泊一百单八将那等的做派。

    但是秧子房掌柜的这一行,历来都没什么好东西。

    干了这等买卖的人,为了逼得苦主交钱,必须得心狠手黑。挖坑活埋,还是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折磨人的法子在这伙人的脑袋瓜子里,是应有尽有。

    而且秧子房掌柜的作为外四梁的头把交椅,在绺子里办事历来都可以先斩后奏,就连总瓢把子都得给他们饶上几分薄面,算得上是胡子窝里最大的刺头。

    杜老四刚刚亲手结果了自己的干娘,这会还没从悲痛里回过神来,瞅着钱二嫂摊在地上薄得像是纸一样的人皮,足足愣了大半天,才吭哧瘪肚地嘀咕了一句:“她惹你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质问,倒更像是杜老四在自言自语。

    至少宋掌柜并没有把杜老四的话当一回事,插着袖管子冷哼一声,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蹲下,那眼神还是狠叨叨地盯着梁布泉。

    梁布泉自然也没有理会这一茬,他先是在地上找了根棍子,把钱二嫂的那张人皮轻飘飘地挑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转而一头扎进了秧子房里头,从始至终也没吭一句话,这一进去,就是大半天。

    “新来的?”

    这是宋掌柜第一次开口,那声音阴冷沙哑,像是老坟里的鬼。他拿下巴朝着秧子房里头指了指,意思问的人是杜老四,眼神冷得吓人。

    “啊!”

    杜老四挠着头皮一插腰,许是认了梁布泉做弟弟心里有了底气,说话的嗓门都大了不少,“他是前阵子跟大先生来靠窑(入伙)的,有点本事。”

    宋掌柜的还是笑:“什么蔓啊?(叫什么名?)”

    “虎金架(姓梁),好像不随他爹姓。”

    杜老四咧了咧嘴,“你问这个干啥?”

    “不干啥,就是问问。”

    宋掌柜那阴惨惨的笑好像是镶在了脸上一样,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变过。他若有所思地瞥了屋里头一眼,随即又不说话了。

    “她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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