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说赔累-《大明1617》


    第(1/3)页

    张瀚精神和身体双重受损,醒来没有多久,也没和张春说上几句话,就又昏沉沉睡过去了。

    睡梦之中,似乎有一双手在抚摸着自己,极尽温柔,叫他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和安心,这种感觉,似乎只有在自己的幼年才有过。

    第二日天明时,他被一阵饭香味给吸引醒了。

    切的整整齐齐的腌好的白萝卜条,一小碟碧绿的雪里蕻,一碟炸的油光雪亮的花生米,还有几瓣糖蒜也摆了一碟,四小碟菜放在条盘上,看着就是十分诱人,还有一碗熬的十分粘稠的黄灿灿的小米粥,正自冒着热气。

    “大‘奶奶’,哥儿醒了。”

    张瀚一醒,就有一点动静,趴在床头打盹的张春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这一次,他看到的张瀚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双目大开,两眼炯炯有神,完全不是前些日子里的那种半昏迷半清醒的垂死状态。

    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就算主仆有分,张春和张瀚的主仆情谊也是不浅,看到少主人起身时的模样,张春一脸欢喜,就差跳起来欢呼雀跃了。

    对张瀚来说,半夜的思索和好睡,也叫他彻底梳理清楚自己眼前的处境。

    当然,全盘接受尚需时间,最少对眼前的他来说,现在要做到的就是接受眼下的现实,自己已经是一个大明万历年间的晋商子弟了,要做的就是立稳脚根,别的事都先不谈。

    幼而丧亲而早早自立的张瀚,在接受现实这方面,比起普通人来是强的多了。

    “瀚儿,你好糊涂,此番真是好险,也是叫娘好担心!”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从外间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是斥责起张瀚来。

    她髻稍有些乱,身上的青绸缎面的袄服也有些皱了,显是在外间打了地铺守候,张瀚估计,半夜间抚着自己额头看有没有烧的那只手,应该也是这妇人的吧。

    这就是张瀚的母亲常氏,性子向来有些严刚,张瀚潜意识里很是怕她。

    在张瀚看来,眼前的妇人相貌姣好,气质也很出众,一眼便看的出来年轻时是读过书的,而且性子属于要强的那种。只是张瀚的父亲早逝,常氏成了这一大家子顶门立户的人,张瀚又帮不到她,这妇人心气甚高,心里恐怕很苦,这使得她脸上皱纹很多,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张瀚想起半夜抚着自己额头的那只手,再看看眼前的妇人,虽然对方在斥责自己,若是以前的张瀚必是反感和害怕,而他却是感觉心头一酸。

    只有父母早亡的人,才能明白张瀚此时的感觉吧……

    有多少夜,自己恨不得被母亲拎着耳朵教训一顿,而醒来之后,泪湿脸颊呢……

    张瀚心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脑海中原本的记忆和情感和他本人的记忆情感都混杂了,怀着复杂的心思,他坐直了些,向着张常氏道:“娘,我这回知错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