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言凝视-《忌时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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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畏惧,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可奇怪的是,脚下的拖鞋就像是黏在了地上,硬是不让我挪动分毫,于是我一个趔趄,光脚踩在了湿哒哒的地板上,我抬起脚掌一看,上方已经有了殷红的血印。

    霎时间,我隐约感觉到母亲嫌弃地望了我一眼,但我转头看去时,她脸上又堆着亲切的笑。

    “走吧。”母亲笑得愈发陌生。

    我回以勉强的假笑,继而随着她一路朝着卧室走去。

    殊不知,那血色的拖鞋就像是有了生命般不住地跟在我的身后,寂静无声。

    随后,它被注意到的母亲猛地一脚踢飞,打着旋儿摔在角落里,溅出一大滩血迹。

    ......

    “好好躺着啊。”

    房间里,母亲给我盖上了被子,用一个枕头垫在我的脑后,不久,她又拿着半杯水以及几枚药丸进来。

    我当着她的面将她取来的红色药丸服进嘴中,喉咙发出咕咚一下的吞咽声。

    母亲笑了,用那苍白的手轻轻抚摸我的头颅,哪怕头发已经很久不沾水,脏得汇成了一撮:“等困了就把枕头放平再睡吧。”

    “知道了。”我眨了眨眼睛,佯装酝酿倦意。

    母亲笑而不语,只见她缓缓地站起身,最后环视了一眼卧室内的设计,终于是面无表情地向门外走去。

    “妈,感觉你比以前更聪明能干了。”

    临走之际,我不假思索地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却见母亲淡漠地回头看来,我又缓和地补上一句:“一直以来辛苦您了。”

    母亲不回答我,只是略微思索,然后点了点头,加快脚步出了门。

    下一秒,我清晰地听见她捡起地上的锁链、重新给我的房门上锁的声音。

    脚步渐渐远去,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

    我眯了眯眼,终是伸出舌头,将垫在舌底的几枚红色药丸吐掉。

    我一直没吃,只是把水吞下。

    只见药丸在地上弹跳,发出像是弹珠掉落地板的脆响,我亲眼目睹着它们朝墙边滚去,然后隐没在阴影中。

    我低头找了找,果不其然,药丸又不见了。

    “那鬼影还在!”我目光闪烁,张望着空荡荡的四周。

    这也是一种验证,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鬼影不想让我困在房间里沉睡。

    而那双拖鞋,也是它的某种化身。

    “它无意加害我,可它为什么单单只是要求我醒着呢?”

    我把枕头放平,回忆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渐渐地,许多并不遥远的回忆开始涌现,那是在我脑袋还未清醒的时候,那时的我,既不吃药也没有被锁在卧室里。

    每天晚上我被痉挛疼痛唤醒时,我总能听见有人在叩响我的家门。

    没错,不是房间门,而是整个住宅的大门。

    起初,虚弱的我从不去理会,放任着敲门声不断响起,因为有母亲会去开。可慢慢地,敲门声中就夹杂着母亲的呼唤,在叫我的名字。

    她被困在住宅外了吗?她忘带了钥匙?

    可当我挣扎着爬起来时,匆忙的脚步声就会立即闯入我的房间。

    是母亲在安抚着我躺下!

    而敲门声在这一刻,也戛然而止。

    每晚都是一样,仿佛无尽的循环,我甚至以为我在做着连续且相似的梦。

    可如今细细回味,我不禁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如果母亲困在屋外,为什么她又能第一时间跑来让我躺下?

    为什么我一有起床开门的念头,她就有感知般瞬间出现。

    我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就已经有了两个母亲,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而身为活人的母亲一直在幽深黑暗的卧室外。

    一边聆听着屋外厉鬼“母亲”的敲门声。

    一边注视着我!

    她不想让我回应屋外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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