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手掌如同铁钳一般,剧烈的窒息感,让屠睢面部充血,眼球略有外凸。 “你也配与李牧论战?” 嬴成蟜冷言冷语。 他现在不想听任何废话,只想赶紧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在他印象里一直到汉朝时期,才会骤然兴起的匈奴,这个时间点突然能耐了。 搞不清楚这件事,嬴成蟜心中不安。 他害怕匈奴中冒出个刘秀,他害怕自己是又一个王莽。 砰~ 甩手将屠睢摔在地上,嬴成蟜一身杀气地走回舆图前。 屠睢在地上,弯着腰跟个虾米一样剧烈咳嗽。 虽然他此刻恨不得起身杀了嬴成蟜,但他要咳嗽完再杀。 生理反应,难以自制。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快到任嚣,赵佗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及至屠睢摔在地上的一声巨响,才让两人惊醒回神。 老成持重的任嚣,年轻气盛的赵佗纷纷色变,他们与屠睢之间,有着并肩作战的战友之情,且私下交往甚密。 任嚣立刻去搀扶屠睢。 赵佗则是身体蓄力,面露怒色,要上前与嬴成蟜一战,为屠睢讨还公道。 就算知道不是嬴成蟜对手,赵佗也没有惧意,这便是秦国将领风气。 死可以,惧不可。 “不得妄动!” 始皇帝看了一眼将要出手的赵佗,一声令下。 赵佗面有悲愤之色,浑身力气却是泻去。 任嚣轻扣屠睢后背,将本要说的话吃了回去。 屠睢,继续咳嗽。 “为何我秦国守了十年边郡无碍,今夕突然一朝失守。匈奴要是有如此强的战力,为什么不在我秦国攻打六国之时发兵。” 按照常理,匈奴应该在秦国攻打六国之时发兵夺取雁门,九原等地才对,而不是等到秦国一统天下再出兵。 秦国一统天下前,匈奴出兵攻打,秦国会因为攻打六国而无暇顾及。 现在天下一统,这时候出兵攻秦,不是等着与秦国全面开战? 嬴成蟜凝视着舆图,开口问询。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他问的是李牧。 君上在害怕什么? 李牧从来没有看过嬴成蟜这么烦躁,在李牧记忆中,嬴成蟜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嬴成蟜的态度,让本来对这件事不怎么在意的李牧也慎重起来,当下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匈奴在这十年间未攻雁门,是惧牧之名也。十年前,牧一举歼灭匈奴十余万人,要匈奴不敢进犯也。” “及至我奉王召率军归邯郸,边郡所留兵力其实并不足以抵挡匈奴全力进攻。但匈奴不知牧已走,固不敢犯。” “赵国既灭,秦夺九原,雁门。若牧所料不错,秦王派往这两郡的兵马,应是参照我赵国边军数量,只少不多。” 始皇帝点头。 “武安君所料不错,朕委派雁门,九原之边军,少原赵军兵马三成。” “在第一次伐楚失败后,朕又抽调边军兵马编入王翦麾下。雁门,九原两地边军所留兵马,降至原赵军兵马五成。” 秦以一国之力,东出攻打六国。 想要取胜,就必须举国尽出,在边郡实在是没有办法留那么多兵。 “我所留兵马都不能抵挡匈奴入侵,秦军纵是强悍。只以半数,如何能抵挡得住。” 嬴成蟜神色缓和许多,这个理由他能理解,也能接受,这并没有超出常理。 “那为何匈奴现在进攻了?” 李牧没有马上回答,凝神看着嬴成蟜。 君上心智失守了? 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等问题? 君上到底在害怕什么? “或许是打听到了牧已不在。” 李牧扭头看了一眼任嚣,屠睢,赵佗三人,嘴角噙上一丝冷笑。 “也或许,是匈奴新生的这一代,以为牧的战绩都是吹出来的。十年过去,匈奴新一代人,已经忘记了牧是如何斩杀他们的父辈,忘记了那场焚烧他们阿父尸体一昼夜而不熄灭的大火。” 想起来了。 历史上的秦朝之初,河南地本就不属于秦国,而是属于匈奴。 嬴成蟜长出一口气,紊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舆图上,位于大秦西北角的河南地。 秦朝的河南地,不是现在的河南,而是在内蒙古。 在内蒙古中部,有一个平均海拔在1400米到2300米的阴山山脉。 这里的海拔不算太高,但是阴山南坡陡降,直接砸在河套平原上,落差达千米。 这种特殊的地形,使得阴山南北气候差异比较大。 阴山以北干旱少雨、气温低。 阴山以南则气温稍高、雨水要多一些。 加上这里黄河比较平缓,河水易于灌既,阴山以南的河套平原宜农宜牧,有“黄河九曲,唯富一套”说法。 既适合放牧,也适合种植。 成为中原农耕文明,蒙古高原游牧势力角逐的前沿,都欲得之。 匈奴夺取了富饶的河南地,就等于在大秦西北角钉下了一颗钉子。 如果再让匈奴将阴山山脉都夺了去,那么秦国西北门户将在匈奴面前敞开。 就像是一个绝色美人敞开胸怀,暴露在一个色中饿鬼面前。 没有九原,雁门边郡掣肘。 匈奴以游击,劫掠战术,以战养战,将对大秦西北角造成巨大打击。 匈奴会以河南地为据点,大举出动,散成无数股小势骑兵。 广撒网,多捞鱼,劫掠大秦西北村庄,人口,牲畜。 这还是在有上郡这个大秦西北重大边郡,立在这里的缘故。 如果匈奴再进攻,上郡也失守,那损失将扩大到十倍不止。 嬴成蟜本想着以西北七郡为试点,让始皇帝明白变法的好处。 但他的代言人嬴扶苏还没有到西北,西北七郡先丢了俩。 始皇帝说西北七郡归入战时管理,都听嬴扶苏命令,一语成谶。 现在的嬴成蟜,即便知道并不是天降一个大魔法师,心情依旧糟糕透了。 咸阳这边,赵姬被始皇帝拔掉了爪牙,不再是他推脱不参政的挡箭牌。 文被安相邦,武被拜国尉,这两个外人求之不得的职位。 于嬴成蟜而言,却是重到不能再重的负担。 他要越女今夜回去向赵姬传话,希望赵姬能在他恐吓之下,对始皇帝施加压力,让他继续清闲下来。 嬴成蟜还在等着明日越女带来好消息,今夜打算嘱咐一下韩非,李牧,要这两人把西北七郡好好打造一下。 这样始皇帝看到盛世景象,不需要他再催促,就能自主变法。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嬴成蟜可不想这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军事化管理,除了玩鸟,毫无乐趣的秦国。 当然,嬴成蟜只想着撺掇始皇帝变法,让他自己去做,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嬴成蟜对上班毫无兴趣,他之负责提供思路,想法,不负责具体实施。 他对于身后之名毫无兴趣,只想活着的时候快活自在就好。 在长安君府,治理七郡话题刚起个头,第一步就被李牧给按住了。 嬴成蟜一直以为李牧打匈奴属于举手之劳,哪想到那么麻烦。 困难还没解决,八百里快马加急到了。 韩地那边,吕不韦也没有好消息往回传,似乎进展也没有那么顺利。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叠加在一起,让嬴成蟜刚才压下去的掀桌子冲动,又起来了。 现实不是打游戏,大多时候,都不会是打了一关boss,爆装备升经验刷刷小怪,级别够了再打下一关boss。 通常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十个关卡boss已经到了眼前,喷吐着火焰,释放着雷电就冲上来了。 老子最近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嬴成蟜怒从心头起,一拳砸在河南地。 “陛下,灭了匈奴吧!” ……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