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再扑空-《洛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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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着枯草方便走路的鞋子上,裤脚上都是泥污,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泥泞并没有让他步履艰难。

    他背着箩筐步伐又稳又快,跟前方的车马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夜色降临的时候,马车进了驿站,作为官宦的家卷,自然有资格在驿站歇息。

    “准备热菜热饭。”官差们跟驿卒交代,“要精致些,干净些,腌菜要洗干净,肉要炖烂....”

    驿卒嗯嗯啊啊应付,看着这位要求多的夫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与其说走下来,不如说被抱下来。

    那夫人裹着厚厚的斗篷,从头到脚都罩住了,下来后,又被那粗壮的仆妇半扶半抱向房间去了。

    这夫人莫非有病?驿卒心想。

    “喂,说的话你记住了没!”官差没好气的喊。

    驿卒忙收回视线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差爷放心。”

    官差这才点点头:“去吧。”又吩咐,“做好了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拿,不用送。”….这夫人果然是病的不轻,都不让外人接触,驿卒心里撇撇嘴,应声是。

    随着驿卒和官差分开各自去,注视着这边的视线也收回去,消失在暗夜里。

    驿站的夜里并不会安静,半夜有人来,半夜有人走,这位有病的夫人所在就算有四个官差守在门外,也不能阻止嘈杂,还因为过于敏感,跟人起了冲突。

    来往驿站都是官身,脾气都不好。

    “怎么就不让过了?”

    “这驿站谁家的?你家的吗?”

    “报上你家大名来。”

    “我为官十载,还第一次见驿站不能随便走动的。”

    门外走廊上,官差因为质疑一个半夜从这里过的人而发生了争执,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其他官差忙上前劝阻。

    正吵闹着,听得屋内冬的一声响,夹杂着仆妇的尖叫,四个官差同时回身,拔刀撞入门内,室内昏昏,隐约看到地上滚落一人,被一层层铁网包裹,宛如一条鱼。

    “抓住了!”

    “点灯!”

    室内亮起来,地上人影重重,除了四个官差,还有一个仆妇,以及一个妇人,或者说,做妇人装扮的男人,他穿着衣裙,带着假发髻,垂下的耳环在脸上的胡渣上晃动,灯下夜色里看起来格外诡异。

    适才吵架的人原本被他们的动静吓坏了,待看到室内这男妇人,更是吓的哎幼一声“什么鬼!”

    室内的人不理会他,各自用刀对准地上的铁网里的人,下一刻,似乎发现了什么。

    “不对。”一个官差说,上前一步用刀一戳地上的人。

    刀噗嗤刺入,但没有血,只有稻草散落出来。

    “是假的。”官差喊道,再向一旁的小窗户看去,“上当了!”

    室内的几人还没说话,门外还在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笑死人了,这是玩什么把戏。”

    室内的官差脸色羞恼,转身举着刀奔出来:“你什么人!是不是贼匪同党!”

    那人丝毫不惧,还将脖子伸过来:“来啊,杀我啊,还问我什么人,堂堂一孝廉,我还要问你们什么人,大半夜的,男人装女人——快来人啊——这里有假冒官身的匪贼——”

    半夜的驿站变得喧嚣起来。

    嘈杂喧嚣中有人走出了驿站,再回头看了眼,将嘴里含着的一根稻草吐出来,疾步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天光大亮的城镇里,走街串巷的小贩们高声叫卖,吃喝用具皆有。

    “修鞋。”有小贩挑着担子喊,担子上挂着晃悠悠草鞋,“布鞋,裘皮鞋,草鞋。”

    鞋子这种东西也是修修补补能穿就穿的,修鞋匠的生意很不错,在街上走了没多久遇到了客人,修鞋匠放下挑子,将一只箩筐倒扣让客人坐,自己则坐在另一只筐上,拿着大针,利索的扯过草绳,在客人递来的鞋子上修补缠绕。

    “这边是陷阱。”客人低声说,翘着一条腿,看街上的行人,“让大家别来。”

    修鞋匠哎了声:“知道了,修得结结实实,客官你试试。”借着低头用力,低声问,“多谢趟路,怎么称呼?”

    客人接过修鞋匠递来的草鞋穿上,低头拍打整理衣袍,说:“南堂孟溪长。”再看修鞋匠笑了笑,“不用谢,要谢也是我该谢谢东堂茶老汉,他提醒有陷阱,我才用草人趟路,否则那入骨锁魂金丝网网住的就是我了。”

    修鞋匠将大阵在身前蹭了蹭,憨憨一笑:“你好我好都好才是好。”

    孟溪长一笑,扔下一个钱,大步走开。

    虽然说都好才是好,但现在并不算都好。

    救不出人,他们反而不断暴露行踪,这件事变得更麻烦。

    孟溪长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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