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144章-《朕只想要G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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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当日亲眼目睹的那场惨剧,已经将他所有的精气神都耗尽。

    “只是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报复,居然就此垮掉了。”

    “王爷,你该觉得庆幸,你是天潢贵胄,又坐拥几十万军民,总算可以保得性命。”

    “还有世子你,你也该庆幸的。”

    “你的母亲年过四旬,方才殒命,她享用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即便我再三要求医师延长毒药的发作期,她死前也仅仅只是受了几个多时辰的折磨罢了。”

    她垂下眼帘,回忆往昔,神情不无悲悯:“而我的姑母,在痛苦中挣扎了一夜,最后生下她唯一的骨肉。那是个小弟弟,娘胎里中了毒,浑身发紫,只哭了几声,就没了气息,姑母先是经受了丧子之痛,然后才毒发而死,你母亲死前所承受的折磨,岂能抵消其万一!”

    魏王父子都没有做声。

    余盈盈见状也不介意:“先前我义弟劝我,让我不要来直面世子呢,但我觉得,还是来见一面,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我扪心自问,俯仰无愧,又何必气弱躲闪,平白弱了声势,使天下人取笑余氏怯弱?”

    她言辞有力,目光坚定:“余家今日只剩下一个女儿,却也未必不能顶天立地,支撑门楣!”

    ……

    魏王到底还是强撑着出面召见了麾下一干文官武将,待到李世民率军入庆州时,也叫长史搀扶着与其会晤,只是这会晤刚结束没多久,便匆匆传了大夫过去。

    窥得内情的心腹悄悄回禀主公:“魏王的寿数,只怕没有多久了。”

    李世民微觉诧异:“还真是被吓死了?”

    “一半一半吧,”心腹道:“半是被余姑娘吓得,还有一半是他自己郁结于胸,难以接受大业将败的结果。”

    魏王已经败了,陪都之败近在眼前,而这两方的先后终结,不也意味着由他们的先祖所开创的王朝就此终结吗?

    魏王本来就是个文艺青年,一朝将先祖基业葬送掉一半,心里边毫无感触那就怪了!

    李世民对魏王死活不甚在意——反正还有李天荣在,庆州业已臣服于他,魏王即便此时亡故,之于他也无伤大雅。

    至于陪都那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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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打魏王献城于德州的消息传来之后,一连数日,天子只觉得自己头顶的那片天都是阴的,恨不能一日三次的扎魏王小人,顺带再找人做法狠狠弄他才好!

    你也是李家子孙啊,又是当世亲王、天子皇叔,怎么能带头向叛军投降?!

    更让他恼火的是,到了这等关头,太上皇倒是不想着跟他争权了,该放手的全都放了,借口养病不再过问朝政,端是一副颐养天年的架势!

    该死,你早干什么去了?!

    太上皇越是如此,天子便越是不肯让他轻轻松松从这里边摘出去,一日三次的前去问安,朝中大事必然亲去询问太上皇的意思。

    这日天子午后照旧去给太上皇问安,还没进门,就听见庭院里传来一阵欢畅的说笑声。

    天子眉头微动,侍从便悄声道:“是九公主和郑国夫人来了。”

    天子面露了然。

    这位郑国夫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的李峤之妻邬翠翠。

    当日邬家作为太/祖功臣,第一个倒向魏王,着实打了天家父子一个措手不及,原以为邬翠翠要么跟着李峤投奔德州,要么跟着兄长一起投奔魏王,却不曾想她哪儿都没去,反倒返回陪都城内居住了。

    太上皇闻讯之后遣人接她入宫,脸上不无愠色的问她,何以不曾跟随兄长往投魏王。

    邬翠翠先是怒斥天子乱政,无人君之像,继而又道自己父母俱丧,皆埋骨于此,兄长东行,是为保全邬家血脉,而她独留于此,却是要为父母守孝,看顾坟茔。

    太上皇听罢为之色动,终究不能因为邬二郎转投魏王而责难于她。

    而在此之后,糊里糊涂过了小二十年的邬翠翠,却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的大事。

    李峤虽与她断了夫妻之缘,却将先前从邬家所获得的财货乃至于天家赐下都留给她,而邬翠翠自己的嫁妆和邬夫人的私房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日陪都夜变,蒙灾的百姓不计其数,整个城市都被烧塌了一角,邬翠翠遂将所有财货悉数折换成钱,只留下衣食之用,剩下的全都用来重修陪都了。

    那可是世代公卿的邬家的一半家财啊!

    只怕连天子都未必会有这么阔绰的手笔!

    邬翠翠因此极得声誉,天子饶是厌恶于她,也不得不为全物议,而赐予她一个国夫人的封号。

    左右也只是一个虚名罢了,天子这样想。

    邬家的丫头看起来倒真是有些长进了,只可惜再怎么长进,也就那样了,直到今日,还当太上皇是一心疼爱她的义父呢!

    天子心下微哂,没有入内,转身离开了。

    而庭院之中,邬翠翠正在卷着袖子,亲自为太上皇煮茶,从碾到磨,再到烧水冲泡,都不肯假手于人。

    太上皇半靠在座椅上,脸上带笑,神情和蔼如一个寻常的老人:“说了多少次,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如此费神呢!”

    邬翠翠用扇子打着风,眼睛紧盯着水壶里的泉水滚了几滚,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间回想起从前总跟自己针锋相对的,那个寄住在魏王府的表姑娘来。

    说来也真是孽缘,表姑娘不仅仅是她第一个丈夫的心上人,后来也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第二个丈夫的义姐。

    再后来,也是这位表姑娘辗转托人送了她求而不得的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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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信的人向她转达表姑娘的话,邬翠翠几乎能猜想到表姑娘说这话时候的表情。

    宝石一样明艳,却又棱角锋锐,饱含杀机。

    壶里的泉水第三次滚了起来,那升腾的热气使得她眼眸微眯,口中却笑道:“可不成,这是女儿的一番孝心,怎么能让他人代劳?”

    九公主在旁,语气含着几分醋意,嗔怪道:“父皇,翠翠可是专程找师傅学得呢,女儿先前也想让她操持一回,她却不肯,说也就是孝顺您老人家的时候,才肯出这份心力呢!”

    太上皇被逗得哈哈大笑:“今天这不就叫你赶上了?且等着吧,总有你的便宜赚!”

    九公主眼睫微垂,含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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