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不退,不逃-《长安好》


    第(2/3)页

    且除了明后,还有得不到便要毁去的那位荣王世子。

    她甚至不知李录在京中有多少势力,都安插在何处,如此防无可防,何来脱身胜算可言?

    大网之外,是另一张大网。

    “是,此法无必成的把握。”喻增并不哄骗她,而是告诉她:“但这是岁安唯一的生路。”

    唯一的生路,便是先退,再逃吗?

    常岁宁一时未语。

    “战场也好,朝堂也罢,凡是利益争夺之处,圣意所指之域……但凡卷入,都只能于利刃间求生而已。”

    喻增道:“岁安何其无辜,我知你有不甘,但在性命安危之前,其它皆是无用之物,该舍弃时要及时舍弃,才能换得生机。”

    少女看不出是否有被说服,而是问他:“喻公也曾舍弃过诸如此类的‘无用’之物吗?”

    “我舍弃过很多。”喻增望向厅外雨幕,似有一瞬失神:“又岂止是无用之物。”

    常岁宁无声握紧了藏于披风下的短刀刀鞘,片刻后,又平静地松开。

    雨声喧闹,衬得厅内格外静谧。

    片刻后,常岁宁出声应下喻增的提议:“好,我会去的。”

    喻增看向她,似在确认她话中真假。

    四目相对,那少女道:“我想让阿兄活。”

    ……

    喻增离开不久,常岁宁即带着常刃等人,由常府的暗道出了门。

    这暗道许多年前便有了,但荒废许久,是不久前常岁宁令人再次打通的,为的就是防止常府被监视之下无法行事的可能。

    出了兴宁坊,雨势小了一些。

    听着车外淅沥雨声,常岁宁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雨夜中,常岁安在廊下练枪的画面。

    那时阿点陪在他身边,他在为考入玄策军先锋营做准备。

    彼时,她倒不觉得那一幕给她太大触动。

    有时一件事一个画面出现时,人们往往无法立即判断它的价值,直到某一日它以回忆的方式出现——

    此一刻,常岁宁便觉那一幕甚为珍贵,珍贵之处在于少年的一腔热血,满心期盼,意气之蓬勃,奋勉和勇气。

    如今那些不公和冤屈,在吞噬腐化着这一切,一双又一双手试图将那个本已做好了赶赴沙场接受磨砺、以己身护苍生、建功业的少年拽入深渊。

    ……

    “两日早过,已是两个两日了。”

    荣王世子立在窗前,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着:“看来,是另选了合作之人吗……”

    是长孙家吗?

    据闻官差未能在常家搜寻到那位冯家女郎的下落……是被她送给了长孙家吗?

    荣王世子再次叹气。

    唯自身利益至上,而视他人为草芥的长孙家,可不是什么心软的善男信女。

    他们大约更乐见常岁安被冤杀,以便之后借此宣扬圣人之过……放着这来日利益不要,去救一个并不相干之人,此等费时费力又没好处的事,他们岂会去做呢。

    若选了长孙家,而弃了他,常娘子未免糊涂。

    至少他可是真心想救人的。

    李录看着窗外雨雾,眼前闪过常岁宁那日前来的情形,总又觉得那样的女郎,应不会如此天真糊涂。

    莫非与长孙氏合作是假,是想借此声东击西,混淆他的视线吗?

    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那个少女一贯大胆的行事作风,李录甚至忍不住猜想——她该不是想劫狱吧?

    这个想法,常岁宁曾是有过的。

    她做了许多不同的计划,但劫狱是最先被否定的。

    这等同不打自招的冒险之举,实乃最下下之策。

    “女郎。”一条岔路前,赶车的常刃隔着车帘开口,语气里含着询问:“是要去大理寺吗?”

    常岁宁:“不去大理寺。”

    阿兄未肯妥协,她便不能劝他妥协,替他妥协。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