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紫蕤轩本就是一座仿古建筑,后院划了一大片地修建了亭台楼阁,初冬时节,草木凋敝,然而一座温室花房里却是花团锦簇。 隔着玻璃罩望见绿意盎然,姹紫嫣红。 于寒冷的初冬瞥见一片春色,仿佛连拂过耳畔的寒意都变温暖了几许。 去往停车场就需要穿过花园。 少年站在玻璃花房前,清瘦沉静的背影透着几分倔强的挺拔。 赫连玉拍了拍骆韵琪的手背,温和道:“下午还要上课,你随蓝总先回学校吧,我和熙儿说几句话。” 蓝蔓就等在停车场入口处。 骆韵琪看了眼少年的方向,轻声说了句好,便转身安静乖巧的离开了。 赫连玉拢了拢肩上的貂皮披帛,踩着高跟鞋朝少年走了过去。 “在事情没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你趁早断了这个心思。” 女子的语气温柔的仿佛一场轻梦,却隐含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呵。”少年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怪异又讽刺。 “如果有一天她出了意外,我绝不独活。” 少年轻飘飘的说出惊骇之语,犹如冬日劈下的一道惊雷。 赫连玉眸光悚然一惊,柳眉紧蹙:“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在胡说,您最清楚,如若不信,尽可一试。” 母子打交道了十几年,她很了解这个儿子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当然,柳润熙更清楚这个口蜜腹剑、控制欲强的女人手段如何狠辣歹毒。 平时维持着平和的假象,然而一旦风起,便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从某个方面来说,母子俩骨子里有一样的东西。 赫连玉深吸口气,待呼吸平复之后,缓缓道:“少年人有喜欢的人很正常,母亲并不反对你们交往,但是玩玩也就罢了,她那种贫寒出身绝不可能对你未来有任何助益,她配不上你。” “再者,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父亲着想,他当初被狼狈的赶出来,好不容易在青州站稳了脚跟,要想往上更进一步,你知道有多难吗?柳家那些人个个都想要看笑话,我却偏不如她们的意,这次去京州给虞老夫人贺寿,我已借机打点好了,最迟明年,我们一家就可以回京州了,那里才是你最应该待的地方,小小青州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 “熙儿。”赫连玉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母亲已帮你物色好了一位贵女,有了这门姻亲助益,将来不管是你还是你父亲,可保一辈子高位前途,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你要体谅母亲的良苦用心。” 少年很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赫连玉心底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道是咬人的狗不叫,柳润熙越沉默,她越心慌。 这让她想起熙儿小时候的一件事。 熙儿小时候体弱,赫连玉照顾的十分紧张,大到空间环境,小到衣食住行,她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小时候的熙儿,其实三岁前不会说话的,她带着看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差点确诊高功能自闭症。 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有一天她侄女来家里看她,带了一只小狗来,很神奇的是,从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熙儿竟然对那只小狗表露出亲近来,这让赫连玉很高兴。 在小狗的陪伴下,熙儿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人却趋于正常了,尤其是他在智商方面的逆天表现,让赫连玉喜出望外,要知道,五岁的柳润熙就能玩转九阶魔方,简直就是神童。 只是他还是不爱说话,这让赫连玉越来越窝火,只要看到他抱着那条狗,就来气,后来趁着柳润熙上学的时候,她把那条狗赶了出去。 柳润熙回来得知后,疯了一样冲出去,那是一个下着寒雨的冬天,七八岁的小男孩疯了一般的满世界寻找。 赫连玉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执念那么深。 那条狗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孤零零的躺在路边,被路过的车子碾死了,肠子脏器拖在体外,异常的凄惨狼狈。 小男孩蹲下身,毫不嫌弃脏污,小心翼翼的给死去的小狗敛尸。 她嫌恶的皱眉:“死都死了,你还沾手,晦不晦气。” 当时一道闪电劈下,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瓢泼大雨中,小男孩猛然抬起了头。 一张惨白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珠,冒着森然的寒气,犹如地狱锁魂的阴鬼。 那一幕,直到现在赫连玉偶尔还会做噩梦。 这个儿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可惜她生产时伤了身子,这辈子只能有这一个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 此后柳润熙更沉默了,整个人被一股阴郁之气笼罩着,赫连玉看到都觉得晦气害怕。 直到五年前她们一家人来到青州,柳润熙顺理成章进入蓝雅小学。 赫连玉此刻忽然想起了一些被她遗忘的细节。 来到青州后,柳润熙逐渐有了变化。 随着身高的增长,那个沉郁的小男孩蜕变为温雅端方的谦谦君子。 虽然一样的沉默寡言,但落在众人眼中,却成了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任谁说起柳州长的公子,无不是由衷的艳羡夸赞。 见惯了如今的柳润熙,她几乎都要忘了记忆里那个阴郁森冷的小男孩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