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魔头-《正道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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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戏子见他左顾右盼,神思不属,呵呵冷笑道:“怎么?你道我是胡言乱语,圣人救世,何曾救过人,灵音寺的老和尚天天躲在寺庙内念经,也没曾将这世间念太平了,还不是该走了走,该死的死,好不容易嫁了个人,哎呀,却早早给累得下了黄泉!”这‘哎呀’后的一句,却是给她唱出来的,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

    杨戢只觉心旌神摇,寻思道:“这人究竟是何来头?说疯不疯,说正常不正常,可说句话出来,却是狂到没边,似乎天下间,就没一个人能人她老家法眼?”心中虽这般想,他可不敢跟这喜怒无常的老魔头胡搅蛮缠,毕竟,万一这老魔头一时兴起,又把自己硬生生塞到精钢铁栏之外,先前未死,已然是洪福齐天,自己这小身板,实在是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细细想来,这老魔头说得话,也确有几分道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懵懵懂懂道:“前辈之话,震耳发聩,在下受教了。”

    那戏子似是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道:“看你将曲分三品,虽不中,却不远矣!说来也不算十分迂腐,尔等小命,权且记下吧!”

    杨戢逃得性命,暗暗松了一口气,连连拱手道:“多谢,多谢。”当下哪还敢与那魔头纠缠,她要上天入地,还是说词唱曲,那也是她的事,与自己可是大大不相干,裹着那湿衣,便又躺在墙角处。

    正要闭眼睡觉,谁知那戏子对他好似一下来了兴趣,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凝神观看。

    杨戢心下害怕,诧异道:“你干什么?”暗暗留了神,生怕老魔头一下又发起疯来,喊打喊杀。

    那戏子凝神看了他片刻,忽道:“你今年贵庚?”

    “贵庚?”杨戢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暗忖道:“这人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发什么神经,又不是媒婆人贩子,问人家年纪干什么?莫不是她那怪病又要犯了。”念及于此,急忙闭了眼睛,不理不睬。

    陡觉背后一痛,却是挨了一脚,杨戢一声惨叫,慌忙从地上爬起,叫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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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戏子眉不惊、眼不跳,好整以暇的捏了个兰花指,幽幽唱道:“敢问少年郎?今年贵庚?”

    杨戢只听得头皮发麻,生怕又被毒打,没好气道:“二十二?”

    那戏子微微点了点头道:“比她大了两岁。”

    杨戢不知她口中的‘她’是何许人也?看她疯疯癫癫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当下不敢随意打听,哼哼哈哈的转过身去。心下却留神着那戏子的动静,生怕她随时暗中偷袭。

    谁知留神了半晌,却没什么动静,杨戢心下好奇,忍不住转过头来,却见那戏子轻轻甩了甩长长的衣袖,迈着轻盈小步,绕场走了几圈,又顺势耍了几个把式,方才手捏兰花指,悠悠唱道:“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雨萱萱。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语音凄凄切切,真个好似离离原上草,凄怀感伤。

    杨戢心头一阵黯然:“敢情她是在思念自己的孩子。”眼见其细眉紧蹙,幽幽哼唱,好似一下便沉静在旧日的光景里。当下不敢再看,正要回过头去,忽见她全身又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心中一凛,便知她那怪病又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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