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警视厅, 地下一层。 深夜的走廊空荡寂寥,地下的楼层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光与声响,月色也传达不到里面。 只有应急灯在死一般的白墙和瓷砖上反射出模糊的微光。 而在这黑暗的寂静里。 那道修长的身影便显得尤为突出。 他就那么单肩背着琴箱, 一步又一步地, 静静地向着走廊最深处迈进, 脚步声一阵阵地在空间中单调回响,慢慢弥漫开去,堕入最深沉的黑暗中。 嗒——嗒—— 他最后停下在两扇闭合的铁门前。 这是在整栋楼里,除了法医和必要的刑警以外,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前来的房间。 即使在冬季,内部的温度也远低于外面的室温。 此时, 仿佛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有淡淡的冷气吹出来,随着冷冻空调和空气净化系统的轰鸣, 慢慢飘到他身边。 如同一阵轻柔的雾。 卡啦—— 随后,停/尸房的门被一双手向内推开。 他缓步走进去, 视线扫过那两面墙上冰冷的铁柜,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偏下层的格子上。拉开后, 里面是一个灰色的裹/尸袋, 在一片低温白雾中静静地躺在他眼前。 男人一声没出。 但是却在这个时候, 将那个一直覆盖着他面容的兜帽放了下来 一张许久不见的脸庞,终于在此时展现在了室内浓墨般沉默的黑暗中! 诸伏景光那双尾端上翘的蓝色眼眸低垂着, 额前几缕发丝随着他弯腰的动作, 一起轻轻地荡下一个弧度。 景光缓慢地伸出手, 指腹静静地摩擦过尸/袋, 触摸到里面隆起或平放的破碎的残片他眼瞳中的光像是有些许摇晃, 指节不自觉向下用了点力, 带起塑料袋面一阵窸窸簌簌的响。 皱褶蔓延开来,如同一张残破而脆弱的废纸,和着那只不停颤抖的手。 四周只有进化系统在发出隆隆的噪音,缓慢地更替着这间屋子里稀薄的氧气。 景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就这么伫立了多久。 直到冰冷的铁板上丝丝寒气绕上他的身体,手套和指尖几乎要被冻在一起了,他才有些回过神来。转身出去的时候,侧影被应急灯光拉得很长,在人去楼空的这层房间里,显得孤单而静默。 景光踏着来时的路线,一语不发地。 又无声地走出了负一层。 此时警视厅大门外依然有车驶过,远处有着东京夜晚最繁华的霓虹灯,商业街和夜生活依然彻夜吸引着喧闹的人群。 诸伏景光忽然在这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绚烂璀璨的彩灯照着他的眼睛,打碟震着鼓膜,可刚刚那阵生死离别冰冷的寂静,也仍然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可此时的他却只能背着那个快要压垮他的琴盒,站在凌冽的寒风中,还僵硬着的指尖传来一种冻伤般的痛感,混合着麻木眩晕的思绪,静静地向警视厅旁边最昏暗不见光的巷子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 他恍惚着,像是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景光沉默地走入黑暗中,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 他一回头,正看见降谷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巷口外的路灯微微映亮他此时的表情。 那是一个非常安静的,甚至有些伤感的神色,自那双熟悉的灰紫色眼眸中透出来,望着他,熟悉到可怕的视线能让他一切的悲伤全都无所遁形。 “怎么样?” 降谷零的声音非常轻:“你见到 阿薰了吗?” 说是阿薰,其实根本只有雨宫薰在爆/炸和火烧后残留下来的几个残块——这点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但却仍然冒着极高的风险回到了这里。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也说不清。 但就是觉得,即使雨宫已经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看着他们了,但他们却依然拥有着,最后再看雨宫一眼的权利。 像以往曾经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对他说“晚安”的权利。 “hiro?” 然而,他的询问却并没有被回答。 诸伏景光只是回过身,在月光下静静地望着他。 其实这次联系警察厅,倒逼警视厅关闭系统让诸伏景光进去这个计划,也是降谷零在案件事发后,逼着风见裕也想出来的。 那个比他资历还年长的公/安这次实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风见对他们两个和雨宫警视之间的联系一无所知。 他在那天晚上被发配去调查爆/炸起因后,就非常兢兢业业地去完成了他的职责,然后再非常兢兢业业地找到了真相,把所有起因经过结果甚至毒素和焦/尸的照片,全部递到了这两个人的面前—— 然后直到在被诸伏景光扯着领子猛地掼在墙上,差点被掐死,耳朵边全是男人破音的嘶吼,一遍又一遍地发疯咆哮着“你再说一遍?!”的时候 风见裕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之后警察厅和公安部为了稳住卧底的精神状况,不要再节外生枝,于是在讨论半天以后还是勉强同意了让他们再看一眼同期遗体的请求。 只是他们两个中间只能进去一个,而且在十分钟内就必须出来,从此以后忘记这件事,恢复到正常的任务轨道上。 而考虑到之前景光对雨宫拥有的感情。 降谷零自然主动地放弃了这个机会。 但零在这一刻,忽然开始质疑起让景光去见雨宫到底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因为他认识诸伏景光十几年,却从未在此前的任何一个瞬间看过对方这样的表情。 那个猫眼青年此时一手握着自己琴盒的背带。 但那却并不是为了不让琴盒坠落,而是为了稳住自己,而下意识想扶住什么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零。”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 那个熟悉的嗓音,才又轻轻地在空气里响起来。 诸伏景光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中枢,他的语气有点微微地颤,但听得出来已经在尽力压制: “你回去向警察厅复命吧,就说我已经见到他了反正如果没有看错名字,那个也确实应该是他。”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忽视了幼驯染猝然僵硬的表情: “之后,我们都要忘了这件事情,反正后续的调查警视厅也会进行,所以也没必要再提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替我跟风见说声抱歉。而且最近组织那边最后的考核也逼得很紧,我们没时间” 降谷零脸色大变,几步上前喊道:“冷静点hiro!你你” “我?” 诸伏景光迷茫地抬起头。 整张脸上早已全是泪水纵横。 景光连忙抬手去擦,声音很冷静,被训练后的理智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却根本无法抑制更多大滴大滴咸涩的液体不停地从眼眶里滚出来。他只能压住声音,抬头向上去看夜空,想借着这个姿势将一切翻涌的情绪全都压回去。 然而,他看见一轮金色的月亮。 一 切就此瞬间凝固。 月亮是藏着你的眼睛。 “没事的景光没事哦。”“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尝尝味道,不行我再加一点盐。”“好吃!这个怎么做啊你教我”“可以啊,随时欢迎找我”“可以吗,景光?”“景光同学加油!”“你刚刚去哪了”“走了啊”“新年快乐!”“我等你。”“那晚安啦,明天见!”“下次要一起去看真正的雪——” 破碎又零星的过往交织重叠,变成了那年纷飞摇曳的樱花与柔软的拥抱。 可此时世界上已经只剩下了一具残破的躯体。 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铁柜中。 他曾经以为雨宫应该戴着那个最光荣的警衔被鲜花环绕,却不曾想过真正到来的是病痛,毒素和低温重重磨难,一点点地折磨掉他的生命他在意识到自己被放弃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在最后被杀/害的时候又在想着些什么呢? 又有没有 有没有一瞬间想起 想起他这个失约的人呢? 景光用颤抖的手去接触他残留的躯体,却无法从那些痕迹上真实经历那个人所受过的苦难。他被这些纷杳而至的洪流冲垮击碎,又击碎,月亮是那个人的眼睛,他被紧紧盯住,悲伤无所遁形。 “hiro!” 降谷零终于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将人用力地按在自己肩膀上。 他感到对方的呼吸急促,眼泪翻涌而出打湿他的衣服,张着嘴似乎想嘶声喊着什么,可喉咙却又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在这时徒劳地攥紧身前人的肩膀,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向下滑 他陷入绝望又窒息的深海,像是海底深处积蓄千年的冷意全数倾倒在他身上,世界旋转着坠入噩梦,自己嘶吼的声音也已经听不见了。 但那双温和的,总是盈满期待和阳光的眼眸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这场噩梦在发生的时候就已经离他太远了。 诸伏景光忽然有些想不起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和降谷零一起看见了那场点亮东京的爆/炸,看见了那个人的生命消逝的瞬间,却并没有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他们即将永远失去什么。 他曾经告诉阿薰等他回来。 但当那个人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在那个曾经一次又一次将他们从绝望中带出的人,被刺入皮肤,划开血管,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那个漆黑不见光的地方,被粉身碎骨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他在和组织成员喝酒!在为了情报潜入地下室!在把子弹打进敌人的头颅中,然后捡起他的行李箱,发出一条又一条终将撕裂黑暗,为社会带来光明和和平的线索。 很好,现在他眼前的敌人没有了。 但那个人也不在了。 他来晚了,剧院谢幕的演出早在他抵达之前就落幕了。 他只能看见那个火光冲天的收尾 和残破的尸/体。 可薰在死前还想着他啊,想着他没有带他看到的雪。 然而自己呢? 他甚至连堂堂正正地去见薰最后一面都做不到,只能借着夜色的遮掩,在那个冰冷狭窄的地方找到他。 现在也只能躲藏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依然叫不出你的名字。 连为你落泪出声都不敢。 “为什么” 降谷零双臂紧紧环着他,终于听见了一声沙哑的哽咽。 零还在用最后的力量支撑住他的身体,感受到景光的喉咙剧烈痉挛着,因为压抑,十指几乎都 扣进了他的皮肤里,指甲深深陷进去,仿佛是要掐出血来。 昏暗的小巷里,彻骨的寒风萧瑟吹过。 远处绚烂的灯火依然在明亮地照着整个东京市,涩谷凌晨音乐震天,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没人知晓在背后的阴影里,有谁的枯骨被长眠于地下,又有谁在哪片阴影中落下了混着血的泪。 “我在保护整个日/本,然后看着那些被我保护的人杀/死了我最爱的人” “我到底在干什么” 【呜呜呜呜呜完了阵平hagi景猫猫全部自闭了】 【可以理解zero把进警视厅的机会让给景光,但是这么碎的尸/体就算了吧感觉更伤了啊!!!感觉在里面景光都已经是拼命忍着,出来一下绷不住了】 【时隔这么久,看到hiro酱我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怎么跟了这么大一把刀啊qaq】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