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佛钟杵-《还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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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回到二楼房间,        看到张天明双腿并拢听话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刚刚塞给他的白色药瓶,要不是扬起的小脸红肿得厉害,        模样真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药你拿走吧,        老师这还有。”

    张天明:“谢谢老师。”

    王翠心情不错,走之前又给了他两块酥糖,        然后把人送回院里。

    酥糖自然是便宜给了贪吃的小瘸子,张天明靠在床上,看着院外天色暮沉,        太阳的余晖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不由得想起赵院长家床头两个小抽屉里放的东西。

    上面的是银行账单,        下面的是采买记录。

    他潦草的翻了翻,那些账单数目小的是三到五万,        大的是三十到五十万不等,总和绝对超过几百万。

    而那个毫不起眼写着采买记录的小册子,打开后张天明才知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采买,里面清晰标记着“货品”的年龄性别和身体情况,这些信息令人震惊。

    未出襁褓的婴儿被明码标价的挂在上面,        女孩相对便宜,        而月份越小的男孩越吃香,        甚至还有人提前预定要品相优秀的,        这些孩子亲生父母的照片都会摆在上面供人参考。

    所谓的采买记录看得人不寒而栗。

    在如此黑暗的事件背后,        究竟泯灭了多少人性不得而知。

    张天明庆幸自己能够提早发现这些东西,因为里面不乏有些妇女是想凭借生子赚钱,        或是些年轻女孩意外怀孕后不想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却想以此牟利,        当然也有一些是纯粹的弃婴,        赵院长将这些人归拢到自己靡下,形成一个不为人知的庞大产业链。

    而这些人遍布在各个省市,赵院长和他们的交易通常是在网络上进行,一些涉及较大金额的他才会去当面处理,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借助福利院的噱头暗中操控着非法的人口买卖。

    人们对自己的同类都能够将其物化,让连记忆都没有的婴儿被这样倒买倒卖,只为了眼前的利益,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人间悲剧。

    张天明不想探究人类的底限到底在哪,他也没那么伟大博爱到拯救所有人,他惦念的只有院里的孩子而已。

    如今证据确凿,只要他能有一部手机,一个能够联系到外界的工具,这些深海下掩藏的黑暗就能浮出水面。

    “二丫,胡想啥呢,咱姐问你脸还疼不疼?”

    小瘸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皱着眉一惊一乍:“糟了,不会是被老太婆一巴掌拍傻了吧!”

    张天明回过神,白了他一眼:“你才傻了。”

    旁边大丫手里拿着药瓶,仔细端详着张天明的侧脸,还是担心:“这几天脸上不要碰水,睡觉时也小心一点别压到。”

    张天明点点头:“姐,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小瘸子一脸不信:“你这细皮嫩肉的,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张天明也一脸不信,他身体再差也不能差到这种地步啊。

    结果借小瘸子吉言,张天明的脸两天后不仅没消肿,还膨胀成了一座小山。

    夸张到他只要稍微侧着眼,就能看到山峰上一片红霞遍布,绚丽多彩,这山还不能招风,寒风稍微吹一下山顶的红霞就瞬间变成青紫色,瞧着都怪吓人。

    张天明这幅惨状不禁怀疑起王翠给的药是不是过期了,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直到第三天,张天明开始发低烧,他才明白这事儿怪不得药,全赖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差到离谱,太上老君的仙丹入嘴也得遭一回罪。

    一巴掌能把人扇成这样的李老师也没想到,喊来医生开过药后,站在门口骂了一句:“说你是病秧子你还真是,晦气东西。”

    嘴上这样说,其实李老师还是怕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自从有过拘留十五天的经历,李老师现在比以前收敛了很多,再也没有气不顺就拿院里的孩子们当出气筒,只是嘴巴变得越来越臭。

    张天明吃过药,浑身无力的窝在床上。

    什么叫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深有体会,真是心里越着急身体越不给力,他必须得尽快让病好起来,不然别说是去检举赵院长,现在站起来走两步路眼前都会花成一片。

    大丫皱着眉头,细心的给他掖好被子,轻轻拍了两下。

    “快睡会吧,医生说你休息好了病也就好了,我们三个在这守着你呢。”

    药里催眠的作用逐渐显现,张天明有丝费力的抬起眼皮,看着站在床沿边高倾、小瘸子和大丫的身影,疲乏的点下头。

    ——你们再等等,就快要出去了。

    张天明闭上双眼,以为禁不起折腾的身体会一夜安睡,没想到思绪却坠入混沌的梦境当中,让人走不出来。

    他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所在之处是一片雾气迷蒙,环顾四周只能隐约看到一座耸入云间的古佛庙宇,然后空无人烟,耳边唯一的声音是钟杵鸣钟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浑厚沉闷。

    张天明知道这里是梦,因为他好像在雾中看到了上辈子喻奶奶来小院时的情景,再度重现似真似幻。

    那是三月立春,积雪消融的时节。

    喻奶奶乘坐着火车又转乘汽车来到这座偏远山村,山里刚下过雨的土道不好走,她还徒步了两里地才顺利抵达赵家村。

    迎接她的是隔壁村的朱村长,两人曾是旧识。

    “咱们几十年没见,你连模样都没变啊。”

    喻奶奶走上前握手道:“朱班长,多年不见了。”

    朱村长把人迎进家门,摇头笑道:“什么朱班长,退伍都四十年了,我没有你们家老张能干,当年在部队他就是个好苗子,出来还给国家修了几十年的铁路,我就只能窝在这个荒僻的小山村里当个村长,平平淡淡的过晚年喽。”

    提到过世的老伴,喻奶奶神情有丝黯淡,摆手道:“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你和我详细说说福利院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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