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时太子李瑛也想跟着去参加宴会,试图和这群朝廷重臣打好关系,苏澈只是瞥了他一眼,问着:“今日朝堂上,诸公说了那么多,你可全部记下了?” 这话一出,太子李瑛不免一愣,随后有些尴尬的说:“只记住了一些而已……” “那伱就去找人,比如中书侍郎,去问问清楚,然后拟出相关的计划书,做好开海的准备来,这些都还没有做好,你去参加什么宴会?”苏澈很不客气的说着,一点也没有给太子面子。 李瑛楞了一下,随后看着苏澈问道:“那你呢?” “我去喝酒啊。”苏澈理所当然的说。 李瑛:“……” 他本以为这事情老师负责,就会替他处理,可事情和他所想,显然有不小的差距,苏澈将事情全部丢给了他,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 “好吧……”太子李瑛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在人群中寻找中书侍郎的人影。 中书侍郎是中书令的属官。 而中书令则是中书省的最高长官。 中书省则是决策机构,负责草拟、颁发皇帝的诏令。 这一职位可谓是位高权重,此刻由丞相张说兼任。 这时张说身后的中书侍郎,连忙走了出来,恭敬说着:“殿下,我已将此前朝堂上商议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记下,还请殿下移步,和我一起商议计划。” 听着这话,李瑛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着:“那就麻烦您了!” “这是应该的!”中书侍郎很客气的说着。 “你弄完之后,先拿给我看看,我看完了再给陛下看看。”苏澈随口说着。 “我知道了。”李瑛点了点头。 “快去吧,我们要去喝酒了。”苏澈摆了摆手。 当李瑛离开后,旁边几人看着苏澈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因为苏澈对李瑛的态度太随便了,这根本就不像是对待储君的态度,难道他就不怕未来太子登基,给他穿小鞋吗? 虽说皇帝一日不死,太子终究是太子。 可太子身份依旧尊贵,很少有人敢这么不给面子的。 苏澈转过头,笑着说道:“诸位,走吧!为我接风洗尘!” “走吧。”张说摸了摸胡子,微笑着说。 跟着这一群朝廷重臣,苏澈来到了张说的府邸。 这是一处极其奢华的府邸。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俾炽而昌”的匾额。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整个宅院里,无论是桌椅、门窗、床榻,尽皆布满雕花。 真正的泼天富贵在这细节之处,体现得淋漓尽致。 苏澈到处看着宅院,随后看向张说,感慨道:“此处宅院如此奢华,你就不怕御史大夫弹劾你吗?” 张说呵呵一笑,说:“原本还有些担心,但经过你这么一出,却又没那么担心了。” 这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对苏澈的出现非常意外,也非常惊喜。 苏澈听着这话,顿时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张说是文坛领袖,他这样的人物,贪墨财款,收受贿赂,根本不影响什么。 玄宗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处理他,只会将这当做他把柄,让他尽心尽力的办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种自污手段了。 偌大的宴会厅中,数个身材妖娆的舞姬,穿着轻薄的衣衫,拖着长袖,跳着空灵的舞蹈,乐师们认真弹奏着动听的音乐,来往是倒酒陪酒的侍女,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苏澈喝着酒,微微眯起双眼,扫视一眼在场诸多朝廷重臣,这些人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是世家大族。 玄宗刚刚即位那几年,励精图治,他的手段是拉拢一批世家权贵,打击另外一批世家权贵,在土地被兼并严重的情况下,用这样的方法,生生削了不少世家大族的势力,使得均田制和府兵制得以继续维持。 可这样的行为,也加速世家大族们的成长,让不少家族都变成了庞然大物,这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并没有从本质上解决问题。 所以没出几年,问题又会再次出现。 可那已经是唐玄宗能做得最好的解决手段了。 唐朝的建立,就是在世家门阀的支持下进行的。 唐太宗也做过一些所谓的措施,效果的确有,但更多的是为了压制关陇士族以外的士族,比如隔壁家的山东士族。 在武则天当政时期,利用山东士族压制关陇士族,可山东士族最后又成为了新的贵族、世家和门阀。玄宗也同样打压过,但是收效甚微。 唐朝的科举基本是在社会上层中选拔人才,它的本质是上层社会内部选拔人才的机制。 仅仅在科举上面,寒门子弟要想借此出人头地,简直难比登天。 用现在的话来说,科举只是走走过场,世家子弟的名额早就内定了。 唐朝所谓的科举,号称打破了世家大族对仕途的垄断,但只是在原先坚不可摧的城墙上打破了一个口子,使得社会中下层人士可以通过这个口子往上层流动,他们能得到的机会,少得可怜,能上升的高度,更是被彻底限制。 而此后的黄巢,也正是对于所谓的科举,彻底的绝望,明白了社会到底被谁所把持,便将那些门阀世家,疯狂屠杀,就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所谓的千年世家,对于王朝本身来说,就是寄生虫一样的存在,他们不断吸食王朝的血肉,根本不在意王朝的破灭,因为不管江山是谁当家,都需要人来管理。 他们只管自己的富贵和利益,哪里还顾得了国家的死活? 和这样的一群虫豸,如何能治理好国家? 苏澈握住自己的剑,微醺之下,心中杀机已显。 可他还是忍了下来,杀了又如何呢? 这样的人,是根本杀不完的。 杀了门阀世家,还有学阀文人集团,还有地主劣绅…… 杀,是杀不完的。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对内的矛盾,尽量转移到外面,以内内圣外王之道,强行输血,以维持相对和平的天下。 此刻众人举杯交箸,其乐融融,有人吟诗作赋,好一片快活的景象,张说笑道:“太白老弟,你要不要也来一首诗?” 苏澈瞥了一眼张说,又看了一眼朝廷诸公,笑着说道:“好!” 轻笑着,苏澈抽出腰间的剑,噌的一声,宝剑寒光闪现,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一些,众人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缩。 苏澈摆了摆手,让跳舞的舞姬让开位置,随后随手舞动起来。 杀人之剑舞动起来,锋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原本微醺的众人,此刻不由清醒了一些,不少人甚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是确确实实的杀气,是久经战场,杀人无数才能累积而出的杀意。 伴随在张说身边的侍卫,此刻瞳孔微缩,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微醺的苏澈舞着剑,随口说了起来。 此刻房间内十分安静,即便是那乐师,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一些陪酒的侍女,本来正在小声的和达官权贵说话,此刻看到剑舞,听到诗词,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个正在舞着剑的青年。 张说听着这两句诗,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念了出来:“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简单明了的诗词,这一瞬间,张说仿佛能看到那个画面——赵国的侠客帽上随便点缀着胡缨,吴钩宝剑如霜雪一样明亮,银鞍与白马相互辉映,飞奔起来如飒飒流星。 诗词很简单,却朗朗上口,让人身临其境! 这诗一出,不少人都是眼前一亮。 宋璟忍不住抚掌,认真听着下一局。 苏澈再次挥舞着剑舞,宝剑锋锐,几乎要择人而噬一般,他继续说着: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诗一出,原本准备叫好的张说,此刻硬生生将那个“好”字吞咽下去,他有些害怕这一剑真将自己给切了,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声张。 然而他确实是想多了,苏澈并没有大开杀戒,此刻拿着酒壶,豪饮几口,念完了这首诗的后半段。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hd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随着苏澈将这一首诗念完,整个宴楼内,所有人都是哑口无言,一个个都被惊到了。 谁也没想到,这年轻得志的少年,随口而出的一首诗,竟能给人如此震撼! 这首诗简直太狂了,句句狂放,杀气逼人,却狂得人心服口服,这首诗有这个资格! 写得太好了! 朝廷诸公,无不是见多识广之辈,虽然他们多是世家门阀,可他们能站到这个位置,可并不是就是酒囊饭袋。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独特的一首诗! 一时间大为惊讶! 此前苏澈那两篇文章,无论是《宁与友邦,不予家奴》,还是《国富论》,在文字上都是一大缺陷,直白到一点华丽辞藻都没有,风格非常明显。 以至于让人下意识觉得,这人的文字功底非常一般。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苏澈舞着剑,脱口而出的一首诗,便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这首诗词的独特程度,这前所未有的狂放,哪里是人间之人能写出来的? 舞姬和侍女们看着眼前这随手收起剑,继续大口喝酒的青年,眼神都痴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