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宁霖两国双面夹击, 伯国即便实力不弱,面对双线战争也是一路的溃败。 战报一天一变,朝堂之上也从最开始的哄吵变成了人心惶惶。 汶都百姓溃逃, 以往繁华的街面门可罗雀。 只是宁霖两队终是有所不同, 宁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之事屡见不鲜,而霖国所到之处却是军纪严明, 不允许滥杀百姓, 一旦发现,当即斩于军前,无人例外, 一方凶悍, 一方温和, 但霖国的行军速度却比宁国快上很多, 在冬日来临之前,直逼汶都。 伯国王宫之中一片混乱, 伯王更是每每入睡时都心惊胆战, 生怕有人闯入,将他从榻上拖下去。 “大王, 如今怎么办?”王后跪在榻前浑身都有些颤栗, 即便再如何尊贵,大军逼到眼前时也是无生路可逃。 “如今只能降。”伯王拉着王后的手,目光有些发直, “若真是大军进攻,降或许还可保命。” 登基半生,却未想到到了他这里成了亡国之君。 “降哪一方啊?”王后询问道。 “霖国, 公子纾心狠手辣, 即便我们降了, 也不会放过的。”伯王说道,“霖王心软,或许还有生机。” 然霖国大军驻扎汶都十里外,却是再不进攻。 北风呼啸过境,一封密信送进了淞都城中。 “公子纾被宁国找到了,只知受过重伤,目前生死不知。”奉樾看着绢帛道。 “有痕迹?”宗阙问道。 “有,那救助他的一家三口皆被杀,房屋被烧,但找到了射伤他的箭头。”奉樾看着绢帛沉吟道。 宁国为了掩盖痕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此遭遇,公子纾将会与伯国不死不休。”宗阙问道,“伯国会降霖,你打算怎么办?” 奉樾拿过了绢帛,手指从地图上的伯国划到了鲁国:“此处。” 霖国与鲁国本不接壤,但伯国却与之接壤,大军本就在伯国,自可直接过去。 鲁国与宁国之间有天堑,与伯国之间没有,它之前抵抗宁国已是国力空虚,如今正是时机。 “极好。”宗阙说道。 淞都命令下达,霖军在宁军将至时开始向汶都逼近。 伯军虽说镇守城门,面对乌压压的大军还是有不少人心脏紧缩。 霖军数日围城不攻,城中早已弹尽粮绝。 一旦亡国,伯国将不复存在,没了国,他们皆是丧家之犬! “将士们,与本将军殊死一搏!”城上将军拔刀,刀上虽诸多缺口,却鼓舞士气。 “是!!!”将士高呼。 然一人匆匆跑上城门,在弓弦拉满时喊道:“住手!” 所有士兵齐齐看去,那人呼吸急促喊道:“大王有令,打开城门,递上降书!!!” 声音呐喊几遍,所有士兵皆是怔然。 将军拉住了那人的衣襟道:“什么递上降书,伯国还未战至最后一刻!” “难道真让汶都百姓死绝,将军才肯罢休吗?”那人被扯着衣领,却没有丝毫退让,“百姓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将军,该降了。” 衣襟被松开时,被握着的刀身落地。 伯国王室向霖国呈上降书,只是霖国还未表态时,宁军已从西侧对汶都发动了猛攻,完全没有丝毫顾忌。 百姓溃逃,霖军驻守东侧却未阻拦百姓的队伍。 伯国将士与宁国征战时,无人注意到一部分霖军南行,直直扎入鲁国的腹地。 鲁国本就到了穷途末路,被兵困数日,直接呈上了降书。 消息还未传出,宁军攻破伯国国都,公子纾下令:屠城。 此事一出,各国皆惊,只是消息传达时,宁军已占了汶都,宫城之内血溅三尺,空荡荡的宫室中伯王被从王座上扯下,狼狈的看着坐在撵上被抬进来的公子纾。 座上之人一身黑色华服,那双眸却深沉的如同恶鬼。 “伯王许久不见。”公子纾轻咳了一声说道。 汶都本不剩多少百姓,只是在宁军占领伯国王宫的第三日,伯王的头颅和尸身被悬挂在了宫门之上,嘉婷公主与王后于宫中,才未遭到折辱。 消息传出,一时风声鹤唳。 “宁国公子纾真是好狠的心,伯王已降,却仍不肯放过。” “他在伯国受了大难,险些丢了命,如此虽在情理之中,可未免私怨太深。” “汶都只怕已是血流成河。” …… “公子,未曾找到伯国的玉玺。”将军匆匆入殿,跪在公子纾面前道。 “公子,我宁军入城之前,伯王已向霖国递了降书。”旁边的谋士说道,“只怕此事不妙。” “霖军的确更快一步,却未占领王宫,反而放跑了不少百姓,霖王果然是假仁假义。”另一谋士说道。 “霖军此举不知是为何?”旁边谋士说道。 “公子樾以仁善称于天下,但身为君王者,怎么可能不知道斩草须除根的道理。”公子纾眸色沉沉,“他在借孤的手,取伯王的命。” 霖王名声尽得,而他也报了仇,各取所需。 “如今伯国已亡,与霖国的利益划分殿下以为该如何?”谋士问道。 “叔华还未回来?”公子纾问道。 “叔华先生被霖王奉为了座上宾,如今未曾离开。”一谋士说道。 公子纾看向了他,眸中思绪翻滚:“他若在,必能勘破公子樾此举为何。” “殿下,急报!”殿外有人匆匆前来,顾不得行礼高声道,“殿下,鲁国向霖国递交了降书!” “什么?!”殿中谋士皆是面色大变。 “几日前?”公子纾扶住了桌案问道。 “半月前。”禀报之人说道。 “消息怎会如此慢?!”公子纾眉头紧锁,神色不定,胸膛起伏着,却是在一片肃静声中蓦然喷出了一口血,哈哈笑了起来,“奉樾,奉樾,哈哈哈哈哈!” 霖国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鲁国,宁军攻伐鲁国,双方皆是大伤元气,可霖国借道伯国,却是直接收下了渔翁之利。 伯国已亡,可是降了霖,玉玺已无,王室更无,利益划分宁国必不占优,而鲁国却成了别人的囊中物。 霖国消息如此之慢,只怕他在霖国的人十不存一。 很好,公子樾真是步步算计,而他公子纾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殿下!殿下!”周围之人看着那狂笑之后倒下的身影大喊道,“医师,快叫医师!” “殿下,殿下……” “殿下重伤本就未愈,如今动气引发伤口发作了。” …… 霖国王宫被黄昏笼罩,天边已浮现了几抹乌云的漆黑,一人跪在正阳殿中呈上了消息:“大王,公子纾重伤昏迷。” 座后君王沐浴在温暖的光中,垂眸看着绢帛。 鲁国已收归囊中,伯国玉玺也取到了手,公子纾命数不定。 此一局尘埃落定。 “要到冬日了,鲁国王室怕是不能适应淞都的严寒。”奉樾收起了绢帛轻声道。 “是,属下明白。”侍从行礼后退下。 奉樾起身拿过了地图,看着其上的地形,将伯鲁霖三国的界限轻轻擦去了。 斩草须除根,但公子纾的手段太过于激进了,极易引起反弹,王室不能尽杀,但也不能留下祸患。 王室一日留存,鲁国就不算从版图上彻底抹去。 地图被重新收起,侍从匆匆进殿道:“大王,叔华先生求见。” “准。”奉樾抬眸道。 一切将要尘埃落定,叔华也该回去了。 叔华进入殿中,夕阳已落入地平线,殿中侍从匆匆点着烛火,只是身影遮挡,君王即便一身玉白,也似乎拢尽了黄昏的阴暗。 “拜见霖王。”叔华跪地行礼道。 此一局,宁国看似保留了一些薪火,可公子纾屠城之事必然引得各国恐慌,日后想要征伐,只怕会引起疯狂抵抗。 而霖国却是一举数得,大势已成。 筹谋多年,许多事情还是无力阻止。 “免礼,你此行是来辞行?”奉樾抬手问道。 侍从退开,点燃的烛火洒落在了君王身上,一片暖意。 “是。”叔华轻轻叹气,腰背反而挺直了,他轻轻笑道,“叔华在此已无任何用处了。” 他停留此处,公子纾可能会忽略一些东西,比入霖军的目的和动向。 谁也没有料到霖王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鲁国。 六国征战,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那便回去吧。”奉樾说道。 “多谢大王。”叔华俯首再行一礼,唇微张了几次,还是没忍住问道,“叔华当初若是再坚持一些,今日境遇是否大不相同?” 公子樾以和为主,仁爱天下,他也在践行此道,自他登基以来,霖国百姓的日子便比从前好过了许久,淞都城也是日益繁荣,纵使宗室贵族作祟,也一一铲除,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早已超过了先霖王许多。 可他却不是一味主和仁善的,他亦有君王的决断,亦有逐鹿天下之心,而他当时未觉,若能再坚持一些,结局或许又将不同。 “叔华,当日之事不可推断,连樾都未料到今日情境。”奉樾看着他笑着叹道,“便是再来一次,结局也是一样的,只是你当年救樾一次,如今你若想留在霖国,樾亦可给你一处容身之地。” “多谢,只是不必了。”叔华笑道,“如今大局已定,叔华不管留在此处还是回去,都是一样的。” 投身公子纾门下,便注定了他只有一条路可走,生是其人,死是其鬼,不得背叛转投,否则只有死路可选。 不管他身在何处,宁国如何,一国难亡,但想要他一个谋士身死却很容易。 奉樾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便知他已做好准备了,他伸手挥退侍从,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叔华双手捧过,看了那锦囊一眼,又抬首看着君王问道:“此物是?” “此物是宗阙赠予你的。”奉樾将人扶起道,“他说若你真到了无路可走,无可奈何的时候可以打开它。” 叔华起身,将那锦囊牢牢握在了掌心之中行礼道:“多谢,叔华明日出发,届时便不来拜别了。” “好。”奉樾应道。 叔华转身离开,绿袍被风轻轻吹拂,身影没入了夜色之中。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