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周母拿什么来赔? 家里人都病着,银子跟流水似的花出去,外头借了不少,几个大夫那里也赊欠了。真的,若是有人买她这把老骨头,她真恨不能卖了自己。 “小青,快进来磕头。” 楚云梨没打算嗑,念着死者为大,进门一鞠躬就当是礼成,一回头看到跪在灵堂前的孝子贤孙都带着伤,顿时乐了:“伯母,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让我进门呢。” 不愿意进的话正好,她肯定转身就走。 可惜周家骨头不够硬,楚云梨心底对此很是失望。 丧事办得简单,其中杨氏受的伤看着挺狠,并不多严重,养了这几天已经好转许多。虽然低着头,楚云梨却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那狠毒的目光。 这是恨极了吧? 大丫跪在灵堂前,她身上的伤还渗着血,明眼人一瞧就知。楚云梨也没有帮周家人遮掩的意思,于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周兴财夫妻俩上门去抢娇娇,眼看自己女儿要阻止,对着亲生女儿都下了狠手。 虎毒还不食子,这夫妻俩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总之,一场丧事办完,周家在村里的名声死臭。一开始还有些人碍于情面不好拒绝而借他们几个铜板,后来。看见周母出现,直接就会关上门。 周母忙得心力交瘁,丧事办完之后,还大病了一场。 值得一提的是,周兴财伤势挺重,养了许久都还站不起来。杨氏都恢复如初了,他还躺在床上,甚至小腿已经隐隐有了萎缩之态,大夫说,他站起来的可能很小。 也就是说,他成了个瘫子。 杨氏好转,家里的活都由她接手,周母彻底撒开了手。 家里大大小小病人好几个,给他们洗漱熬药都是小事,地里的活可以放一放,关键是请大夫需要诊金。杨氏跑去借了一圈,什么都没借到。 村里的人如今对周家避之不及,大夫那边也拉下了脸面,先前的药钱没付清之前,绝不出诊。 周贵书正好的骨头重新接上,大夫说了,无论多高明的大夫都不可能让他恢复如初。得知这个真相,对杨氏来说打击不小,她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变得萎靡起来。 实在没法子了,家里这么多人得治病啊!周母就是浑身没力气,是真的没劲,头也昏昏沉沉,大夫说不出个所以然,喝了药也不见好转。杨氏找到她商量:“娘,咱们家如今欠着那么多的债,得赶紧还清。否则,人家都当咱们是煞星,大夫也不肯出手。贵书父子俩的病得治,您的药也不能停。我想着……是不是先卖一点地?” 卖一点怕是只能还外面的债,还是没有诊金。周母最近病着,真觉得自己说不准哪天就一睡不起。 她很在乎家里的田地,可在性命面前,田地似乎也没那么要紧。再说,儿孙还等着银子救命呢……之前一直不肯卖,是念着让鲁家出这笔银子。 如今折腾了一番,周家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大亏后一点好处都没拿到,她是彻底死心了。 “大丫……” 提及大丫,杨氏恨得咬牙切齿,他也想过将那丫头留下来说一门亲事,或者是直接将人卖到城里换银子,可那丫头被鲁小青眼珠子似的护了起来,她压根靠近不得,等丧事办完,人又被带走了。 鲁小青还振振有词,说大丫欠了她许多银子,不能留下来,周家想要接人,得先还债。 杨氏不是没想过和这个前弟媳妇理论,可之前几次交锋,自家除了丢脸之外,占不着丝毫便宜。加上家中事多,她便放弃了。 “鲁小青说了,咱们得先还债,她才肯放人。” 周母闭上了眼,半晌才不甘心地道:“将地全部卖了,先不忙着还账,治病要紧。” 杨氏得了地契,跑了两天,终于换到了八两银子。 这不是什么秘密,她拿着银子回到家还没有喝上一口水,就有好多债主登门,几个大夫同时到了。这些人就一个目的——要债! 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人家碍于情面帮了忙,杨氏也不能强撑着不还。于是,她只得将银子还上。 债还完后,银子去了一大半。杨氏心疼地什么似的,不过,也有好处,至少大夫诊病时是心甘情愿。 “这腿好不了了。”大夫叹息:“受伤太重,你可以去城里试试。” 杨氏:“……”在这村里都治不起,拿什么去城里? 她眼泪夺眶而出,心里将鲁小青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悄悄骂几句。好不容易将大夫请来一趟,这不是哭的时候,她勉强打起了精神:“那孩子他爹……” 大夫再次摇头:“伤着了腰,能不能站起来全凭天意。” 杨氏不是第一回听这话,但还是忍不住失望。 当看了周母时,大夫也一脸沉重,私底下跟杨氏道:“这人病在心上,只看她什么时候能想通了。” 杨氏:“……”就家里碰上了这些事,搁谁都会想不通。婆婆这病,纯粹是矫情的。不过,她也听过不少人因为心病郁郁而终。 因此,对于婆婆的病,她并不乐观。 她送走了大夫,拿着大夫留下的药,整个人恍恍惚惚,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傍晚,杨母来探望病人。 对着母亲,杨氏再也忍不住,悲戚地哭了一场,哭自己命苦。 杨母看着这样的女儿,心疼颇不是滋味,谁的孩子谁疼,女儿才三十不到,就得照顾这么多病人,更何况,周兴财彻底成了废人,也就是说,女儿留下也得守活寡。 再有,周家的地全部卖完,等到手头的这点银子花光,一家子喝西北风去么? 杨母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些,且已然有了主意,她一把握住了女儿的手:“你还这么年轻,咱走吧!” 杨氏一惊。 杨母低声道:“贵书已经是废人,穷成这样也不指望给他娶媳妇。还不如你带上小五重新找个人。大丫欠着鲁家那么多,就算能回来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你在这家中……除了苦还是苦,一眼就能把这一辈子都看到底了。” 这些话直击人心,杨氏心中乱糟糟的:“娘,您容我想一想。” 这人活在世上,起了贪念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杨氏也一样。 她没有考虑多久,就在当天夜里,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 周母病在心上,说是无力,其实还是能动弹的,白日亲家母来了,她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出来见上一面。在门口就听到了母女二人的谈话。当时她气急了,想要闯进去,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大儿媳过门多年,给周家生下了二子一女,虽然做了些糊涂事,但如今的周家……可再也经不起丢儿媳了。 儿子已经成了个瘫子,想要再娶,那是痴人说梦。因此,周母想再等一等,看看儿媳会不会看在多年的情分之上留下来。 这到底只是她的奢望,听到外面有了动静。周母立刻起身:“贵书娘,你要去哪?” 杨氏做了亏心事,顿时吓一跳:“娘?你没睡吗?” 周母强撑着起身走到窗边:“你要走?” “娘……”杨氏未语泪先流:“我……我受不住。大家都是女人,你能理解我么?” 能理解。 如今的周家那就是一个无底洞。但周母自己摊上这事,万分不愿意儿媳离开。 “你不能走!” 杨氏下了狠心:“您不答应,那咱们全家捆在一起死。你不想死,别吃我熬的药,别吃我做的饭。” 言下之意,她会下毒。 周母心头咯噔一声,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她闭了闭眼:“把银子留下,你走吧。” “不行!”杨氏紧紧拽着手里的包袱:“我在周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拿这点酬劳并不过分。还有,等我安顿下来,我会照顾好小五。” 周母气急:“那是全家救命的银子,你拿走了让我们怎么办?” 杨氏不管这么多,拔腿就跑。 周母哪里肯依,哪怕浑身无力,她也扶着墙追了出去。 前面杨氏跑得飞快,压根不肯停留,周母边走边破口大骂。 于是,村里人都知道杨氏要卷了周家的银子离开。 这怎么能行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