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生命本来多轻盈-《轮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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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林葬天感慨了一句:“有些境界到了,气质和神韵就自然也有了。”

    洛梅起身去找莫云符收拾营地的部件去了。

    该出发了。

    赵静直沉默了一会,问道:“我这样……        是不是不太正常?”

    林葬天笑道:“别瞎想,你这样的境界,别人是苦求不来的,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能够做,也只有你,才能做成。你只需要坚信这一点就可以了。”

    赵静直笑了笑,轻声道:“谢啦。”

    林葬天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扭了扭腰,然后笑道:“该走啦。”

    赵静直望向正在不远处忙活的洛梅和莫云符,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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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东海】。

    在一处山野中,一位世人口中尊称为“书圣”的男子,大袖飘摇,走得东倒西歪的。但是仔细看的话,他一直在一条直线上走动着,他浑身都流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他本来斑白的鬓角被他悄悄地染成了黑色,免得某人看了伤心,自己也伤心。

    南宫七溪突然眼睛一亮,停下了那奇怪的步伐。

    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缓缓走来,她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古稀之年,但她的目光仍然炯炯有神,步伐矫健。

    这位老妇人的一生,可以说是传奇了。

    她少年时就表现出和同龄人不同的、兼具悲悯与智慧的,那所谓的“诗心”。这也得益于她的家庭教育,文学修养极深的伯父是她的启蒙之诗。伯父给了她一本有关诗韵的书,教了她许多有趣的东西。在她十多岁的时候,伯父就出题让她作诗。她也记不得自己作的第一首诗的全部细节了,只是记得那首诗好像是一首关于月亮的诗,用的是十四寒的韵。

    有个诗人曾经有过这么一句感慨:“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这位老妇人遭受磨难不断却成就斐然的一生,或许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解吧。

    自少年的时代起,她就经历了国仇与家难的双重变故。她的一生少有安稳的日子,经历了几次重大的灾祸。十六岁就丧母,使她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了何谓生离死别。

    她有过一段美满的婚姻,可是后来丈夫莫名入狱,然后又传出消息他死在了牢里。她悲痛欲绝,带着女儿一起远走。

    在那段动荡不安的日子里,她无以为家。那时,她常常做关于“回不去”的梦境,梦境中她回到了家乡的那个熟悉的院子,但所有的门窗紧闭,她进不去,只能长久地徘徊于门外,怔怔无言,最后莫名地迷失在又高又密的丛林中。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是一首诗集救了她,其中有一句:“众生造众恶,亦有一机抽。”如当头棒喝,她跟自己说,不要再烦恼了。

    人在大时代的的战乱变化之中,有时真的是身不由己,把你丢在哪里,就落到哪里,都不是你的选择。

    她是个极其坚韧的人,她曾说过一句话:“把我丢在哪里,我就在那个地方,尽我的力量,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在她的女儿遭逢意外,也不幸离世以后。她在经过这一轮苦难后,突然觉悟,她想要回家乡去教书,将一切建立在小家、小我之上。

    那日,她从暂住的家中出来的时候,树梢上还有残阳余晖;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全暗了。那个黄昏,她一直在思索如何对待余下的日子。

    “漫向天涯悲老大,余生何地惜余阴。”她说。

    家乡的学生,对于承载着真善美的诗歌,有很大的热情。她讲课的风格比较独特,纯以感发为主,全凭神行,一空依傍,注重分享心灵的感受。

    这是很多学生和教师闻所未闻的教学方式,充满新意。课后,有很多人给她写信。也有很多人,在听了她的课以后,人生就这样彻底地改变了。

    这或许就是她的魅力吧,历经困难后的那抹神奇的、美丽的那片蔚蓝。

    她在讲课的时候,不是把诗词作为一个客观的学术对象,而是把学术、诗词本身和她自己的生命融为一体了。

    如今,学生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傍晚陪她散步,她生病的时候他们在医院照料。

    作为她的学生,是没有什么捷径可走的,她一直以来强调的就是“不争”二字。所以她的学生虽然没有那么多,但都是些能够潜心做学问的人。朝堂之上,对于这位古稀之年的老妇人也是赞誉有加。

    她回到家乡教书已经四十余载,但她仍觉得回来得太晚了,现实景象提醒她时间在流逝——        一年秋天回到旧地,湖里的荷花凋了大半。

    这让她伤心了好久。

    她对于现在的年轻人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生怕他们对待诗词之美,无知无觉,“如入宝山,空手而归”。

    诗的后一句来自民间传说,相传【东海】中蚌壳里的珍珠圆了,天上的月亮也就圆了。她将其义引申开来,说只要每个人内心的“珠”是圆的,那么天上的月亮就是圆满的、不亏的。

    听闻有人从古墓中挖出了两颗莲子,在精心培育之下,奇迹般地长出了叶子,开出了莲花。莲花落了莲蓬,莲蓬里面有莲子,莲子里面有莲心,而莲心是不死的。她因此事而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写了一首词,词中说道:“莲实有心应不死,人生易老梦易痴,千春仍待发华滋。”

    此后,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当人们问起她对于诗词文化未来传承的看法,早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总是复述这个故事作为回答。

    南宫七溪见到这位名声在外的老妇人,很是开心,赶紧向着老妇人跑去。

    因为她曾经,也当过他一段时间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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