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花绕凌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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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汐池扭头一看,只见在大树另一端,一条粗壮的树枝上,谢虚颐侧身斜坐在上面,一手支着头,一手拎着个酒葫芦,用着一副仿佛欣赏这世间最美的美景的表情看着她,他的身后恰好是一片浓阴,青翠欲滴的颜色,是春天纷繁的眷念,绿叶随风舞动,有斑驳的夕阳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进来,碎金子一般落在他的身上,称得他宛若山人烟客。

    凌汐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扭过了头,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道:“看来你不是什么大夫?”

    谢虚颐懒懒的问道:“何以见得?”

    凌汐池道:“因为你知道轮回之花,莫说是个大夫,便是江湖上也是有太多人不认识这朵花的,你却一眼便能看出来。”

    谢虚颐笑道:“你和他果然是一路人啊,他第一次见我也是这么说的。”

    凌汐池心知谢虚颐口中的他指的是月弄寒,但她此刻并不想说话,所以并没有回他的话。

    谢虚颐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给你个建议。”

    凌汐池仍是没有理他。

    谢虚颐缓缓的喝了口酒,接着道:“像长成你这副模样的姑娘,脸上应该多点笑意,那样更容易让山河失色,不过……”

    他拉长了声音,凌汐池扭头看他。

    他笑了笑,接着道:“以后上战场的时候,记得把脸遮起来,不然士兵看了你,便不会再想打仗了。”

    凌汐池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也给你个建议。”

    谢虚颐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看着她。

    只听她道:“对于刚认识的姑娘,不要那么油腔滑调,否则……你很容易挨打!”话落,她抬起手指,凝聚指力,随手一划,谢虚颐所坐的树枝应声而断,只见他身影一闪,眨眼已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看着那树枝哗啦啦的砸在地上,叹服道:“看来老和尚说得没错,招惹是非没有关系,却万万不要招惹女人。”

    凌汐池不紧不慢的收回手,目光落在谢虚颐的脸上:“那你还不快点……走!”

    谢虚颐非但没走,还择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扬起手上的酒葫芦冲她晃了晃:“看你好像很不开心,不如我请你喝酒吧。”

    凌汐池看了看他手中的酒葫芦,问道:“什么酒?”

    谢虚颐高兴的说:“不是什么名酒,我自己酿的,叫山河白,要喝吗?”

    凌汐池朝他伸出了手。

    谢虚颐将酒葫芦扔给了她。

    凌汐池伸手接过,拔了葫芦盖子,一股清冽的酒香溢了出来,清香氤氲、淡雅含蓄,恰如君子之风,让人闻之而倾,还未饮,便已让人醉了三分。

    她怔了怔,不由得叹道:“好酒,昔日曾听人说这世间有三大绝世佳酿,为仙客来、逍遥叹、君莫悲,依我看,还得加上你这山河白才对。”

    “嗯?”谢虚颐疑道:“莫非姑娘喝过其他三种佳酿,不然何以得出如此结论?”

    凌汐池的手剧烈一抖,酒葫芦险些脱手落下,有酒荡了出来,酒香随着微风袅袅四散,天边的夕阳似也醉了,梦幻迷蒙,仿佛带着整个红尘入了梦境,她的心中突然一阵剧痛,望着夕阳的目光也迷离了起来,逍遥叹,可叹那个曾经同她共饮此酒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有些呆滞木然的摇了摇头:“逍遥叹里叹逍遥,我只喝过逍遥叹。”

    谢虚颐看着那荡出来的酒,脸色一变,抽搐了起来,好似那荡出来的不是酒,而是他的心头血,手也不自觉的伸了出去,像是要将酒葫芦抢回来,省得她这样暴殄天物。

    但一抬眸看着她的模样,感受到了她身上突如其来的哀伤,又微微愣了一下,牙一咬,将手缩了回来,笑道:“我也曾听闻这三大佳酿的传闻,初酿这山河白时也总想着与这三种酒对比,希望有朝一日能酿出比这三种酒还要好的酒,可越对比酿出来的酒却总是缺了一些味道,后来索性便不比了,这才酿出了自己满意的酒,可见世人多为名声而累,容易错过太多的好东西,须知这世间最好的本就不是最有名的,你看这清风明日,繁花千树,大好河山,只要不去计较那么多,你便能拥有它,从而找到你最喜欢的。”

    凌汐池将酒葫芦放到唇边,猛地灌了一大口,顺着他的话答道:“你说得没错,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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