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五境之后再五境岁月中观菩萨落青丝【求月票】-《从岁月道果开始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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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人齐吼,吼声震碎了雨幕,一粒粒冰凉雨珠被炸成了水粉,迷蒙了山道上的一切风景。

    骏马被吓的嘶鸣,端坐在马背上的左右金吾卫上将军,面色顿时骤变,完全未曾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上柱国和镇国、辅国大将军不是被调度来与他们一同合作,为了缉拿这位在白玉广场上,大逆不道,敢挥剑斩大赵天子手掌的少年吗?

    一位从春风得意的状元郎跌落为大逆不道的少年。

    马车起伏不定的行驶而来,那是林家的马车,马车盖上,一席素衣的老人,加作持刀。

    刀气自金刀中弥漫而出,满山的风雨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定住,不再倾泻于人间。

    上柱国刘官世面色中浮现出敬佩,作为经历过大赵南迁一战的官员,他很清楚那一场大战中林家与眼前这位老皇叔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五百年的岁月更迭,带来的是热血的沉寂,可是那些曾经辉煌的事迹不会消失,像是厚重的史书,记载着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过去岁月。

    纵使很多人被临安的繁华蚀骨,消磨了精气神,遗忘了曾经的恢弘与热血。

    可终有人会信守着那血液中所蕴含的久违的余热。

    上柱国刘官世便是这样的人。

    马车上,暮雨倾斜,老皇叔赵黄庭加作竖刀,望着那将刀插在地上,一拳扬起,砸在胸口,砸起炸裂水花的上柱国刘官世。

    赵黄庭唇角顿时挂起一抹笑。

    犹记得当年,这刘官世还是南迁船上一位唇角生绒毛的年轻小官吧,转眼,已然成了统帅一方身具功勋的上柱国。

    可惜,如今的大赵,见不得半点血性了。

    刘官世这样的存在,也只能被冷寂了血液,埋葬了风华。

    身后的万人铁甲军,有的其实并不识得沉寂了五百年的赵黄庭,但是他们识得林府的马车,林府的满门忠勇的事迹,当兵的如何能未曾听说。

    再有上柱国刘官世的表率,这些士卒莫名有种血液的余温在涌动。

    万人军队侧动,让出了一条森严的,空荡的,暴雨洗礼的大路。

    那摇摇晃晃的林府马车,就这样驶在这条大路上,在无数铁甲士卒捶胸之礼下,慢慢的消失在了连天雨幕之间。

    他们在目送传奇的离去,亦是在目送大赵最后的热血凋零。

    ……

    ……

    临安府。

    笼罩在雨幕中的皇城中。

    御书房内。

    装满杯酒的杯盏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裂开来,浓郁的充斥灵气的美酒醉流霞,直接洒了满地,蒸起氤氲。

    “朕让他去抓人,不是让他去放人!”

    赵家天子得知了第六山外的情况,顿时愤怒如滴入清水池中的浓墨,瞬间晕染扩散。

    童貂寺一身紫色袍服,安静的站在御书房的一角,默不作声,这个时候,他最好还是不要发声。

    许久之后。

    赵家天子安静下来,重新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许久,提笔开始在白纸上书写。

    ……

    ……

    马车颠簸不断,可是车厢内的安乐,却是心潮澎湃。

    望着那震耳欲聋的嘶吼,本来都做好了大战一场准备的安乐,发现事情并未往坏的方向发展。

    老皇叔持一柄定风波,端坐在马车顶上,便让万人弃刀,侧身让路,给他们让出一条平整的道路。

    安乐的心思百感交集。

    大赵的军队并不是没有热血,只不过,缺少的是一种点燃他们热血的媒介。

    那些窝在临安中的权贵们,早已被蚀骨销魂磨去了这种点燃热血的媒介,士兵们的血,自然也就只能归于沉寂。

    大赵能够依靠着沧浪江,挡住元蒙帝国五百年来的攻伐,靠的绝对不是什么天堑,靠的不是大赵的皇族,靠的是沧浪江战场上,是每一位心有热血的将士。

    老皇叔回到了车厢内,意兴阑珊的将定风波递给了安乐,整个人靠在车厢内,不知道在思忱些什么。

    安乐将定风波归入鞘内,不曾多言,车厢内一片安静,只剩下雨水拍打着车盖所发出的细微声息。

    林轻音本就是很恬静的少女,面对如今已然为老师的安乐,自是乖巧且安静。

    对于老皇叔,又是发自内心恭敬,所以不曾出言。

    安乐也未曾说话,只是手掌在摩挲着定风波的刀柄,似乎还能感受到长刀中激荡的刀气余波。

    终于,身后的万人军队再也看不见了。

    只剩下骏马拉扯车辇,在暴雨中驰行,轮毂轧过水坑,溅起泼洒成弧面的水流。

    不知道行驶出了多远,林追风策马那叫一个霸道,缰绳不断的抽打,或许是将在临安中的憋闷尽数发泄。

    忽然,林追风拉扯了下缰绳,骏马高高的扬起了前蹄,溅起泥水四溅。

    正端坐在车厢内的安乐徐徐睁开了眼睛。

    “故人相送,便去见一遭吧。”

    “可能就没了下次相见了。”

    车厢内,老皇叔叹了口气,对安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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