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乱流-《安宁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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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一场雨在夜晚来临前停止,但湿漉的气息还是弥漫在空中。
雨滴自房檐处流落到青石板上,尽管是微弱的滴答声,可心事重重的人听着,无疑是增加了烦躁的情绪。
范黎听着高桢的声音,百里寒三字如同石块一样,一个个掉落进他的心脏,击打着他生疼。
「怎么会是百里寒?你仔细说说。」
高桢解释着,「我赶到虎丘,说明来意,夏夫人拿出一个印章。」
范黎问:「百里寒的?」
高桢点头,从怀里拿出印章,那底部确实刻着百里寒三字。
「夫人还说,百里寒经常带着学生来虎丘讲学。」高桢继续解释着。
雨滴声渐渐变小,直至再也察觉不到。
范黎说着:「单凭一个印章和一个妇人的几句话,不能说明什么。」
高桢点头,认同范黎的话,但他还是有些担忧,说:「无风不起浪,我们要不要还是查一查。」
「查必然是要查,可是怎么查也是问题。」范黎说着。
外出归来的秦殊带回来一个消息。
「先生,周府有动静了。」
「周奇去了刑部。」
范黎问:「有人盯着吗?」
「有的。」
范黎问:「刑部尚书大人回京了吗?」
秦殊摇头,说:「还没有。」
范黎点头,想了想说着:「秦殊,你去刑部看看,这周大人去刑部做什么。」
「是。」
秦殊走后,高桢问出自己的不解,「为何师父和阿洛都那么关心刑部的尚书大人。」
范黎解释着:「夏籍的案子归刑部审理,按照律法定审定案尚书大人要做最后的确认,但他现在外出,刑部的事情交由主司再管,那么等同于他有了定案的权利,这个人是金家的,如果让他定,那么夏籍的案子就是铁案了。」
高桢盘了盘目前接触的朝廷大员,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说:「这金家还真是好心计。」
「怎么说?」范黎问着。
高桢解释着:「金家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就得为他铺路,按照一般人的做法,一定是去笼络六部尚书,可他们选择的确是下一级官员,因为他们明白,未来才更为重要。」
范黎缕着自己的胡子,欣赏的看向高桢,郑重的点头,「对,你分析的不错。」
他忍不住叹气,说:「所以,你现在可明白,为何我们要保夏籍了?」
高桢点头,「夏大人来自御史台,是难得的纯臣,如果这次他倒下了,那么群臣会开始忌惮,会开始担心,是不是只要跟金家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
「那,我们岂不是也在笼络臣子?」高桢说出自己的担忧。
范黎问着:「夏籍大人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那你觉得,夏大人真的罪无可赦吗?」
高桢没有即刻答话,想着这几天自己经历的种种,他说:「我在国子监虽然只待了几天,可是,我却能感受到世家和寒门之间明确的界限,那里明明是学府,可是却一副官僚做派。」
「作为当权者,自然没办法做到考虑所有人的利益,可是他们是未来。」高桢说着。
范黎问:「所以,你的答案呢?」
高桢沉默了一会,认真的说着:「不合法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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