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另一边,郑鑫在大开方便之门,但鸣冤鼓依然没几个人去敲。 不过事到如今的他也已经十分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了,也清楚了刘大炮此人确实是远非他以前所见过的地头蛇可以媲美,尤其是他既然敢如此的挑衅自己,那必然是有着几分底气的。 而之所以说是几乎没有来敲鼓的,那自然是因为还是有几个人在敲鼓的么,只可惜来敲鼓的人非但不是来状告刘大炮的,反而都是来状告度支司的。 度支司这个衙门其实有点类似于海关,扬州度支司最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记录外地来的大宗货物数量,和发往外地的货物数量,这些数据,都是朝廷征收税赋的重要依据。 作为商业税已经远超农业税的大周王朝来说,度支司说是国本根基也不为过了。 也因此度支司在地方上,其实是个实际权力非常大的部门,在记录工作时手稍微抬高或是压低一点,足以让那些没有大背景的往来商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又因为朝廷不给胥吏开工资,所以盘剥索贿,欺压良善这种事情几乎连潜规则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明规则,类似的事情其实也根本就是法律的模糊地带。 所以这些事情也基本不存在搜集证据之类的,证据实在是太足了,但这一类的事情同样也是根本审无可审的,正常来说只要不是逼出了人命,谁敢去管? 管,就是挑战整个度支司的权威,挑战的是度支司的整个系统。 脱胎于两税法的五代税制从根子上就是烂的,郑鑫当然也不可能去判这些案子,这事儿的本质上其实就是刘大炮在给他找恶心。 但其实换个角度来想,这货在衙门门口搞鸣冤鼓难道不是与黑心熊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黑心熊的根基,至少最初的根基其实还是他捉钱人和不良帅的这个身份,因为朝廷收走了地方政府绝大多数的税款,地方政府只能通过刘大炮这样的捉钱人来放高利贷,又因为不给基层胥吏开支,使得地方政府在基层只能用刘大炮这种不良帅来进行治理。 又不给人家开支,又要人家去放高利贷养衙门,还不许人家欺行霸市了? 本质上,俩人都是在耍无赖。 当然,站在郑鑫的立场上,这只能算是严格立法,普遍违法,选择执法,文雅点说也是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的那一套。 人家当朝宰相,想出手摁死一个黑帮头目,随便捏个罪名不就得了么,谁会跟你讲道理呢? 可是在这个大家都在耍无赖的情况下,极少数的几个真的敲鼓鸣冤的小角色居然都是状告度支司的,在反复确认,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刘大炮的直属手下,而是真的听了刘大炮的忽悠,大胆来他这搞事的普通小商贾的时候,心情更是忍不住一阵阵沉重。 这说明,在扬州城的这一亩三分地上,黑心熊的名号,对这些底层商贾来说,真的比自己这个当朝宰相来得更好使。 最直观的,让他对刘大炮的名声势力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认识。 在那些底层商贾的眼里,他这个强龙居然会压不住黑心熊这条地头蛇? “事态比想象中来得更加棘手,黑心熊也远比咱们想象中更加嚣张,眼下,咱们就只能从长计议了。” “相公,我不明白。” 郑鑫扭过头看向说话的这位跟班,这是他的门生,也是两年前的新科进士陈嵘,已经在翰林院打磨了两年,也快要到外放实缺的时候了,也是他所带来的这一众跟班之中,他最看好,最有可能将来帮到自己的人。 “小陈,是哪里有不解之处?” “咱们此次下扬州,表面上的理由不正是因为扬州城在闹事之中动用了攻城弩当街刺杀么?这么大的事情,黑心熊作为巡防营指挥使本来就是难辞其咎,更何况因为这件事情扬州城还死伤了数十名的无辜百姓,更何况扬州城在事后调查此事时几乎毫无建树,为什么……您不直接以此事作为突破口,对这个黑心熊进行查办呢?” 郑鑫闻言,微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能问出这个问题,至少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陈嵘的稚嫩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