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自杀-《流年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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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嘿嘿一笑。那张端方的面孔变得很狰狞,像魔鬼一样,让苏瑾瑜毛骨悚然。

    “还对我举刀?你敢吗?连我的皮也碰不到。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我说你勾引我,你明天就挂着破鞋在校门口站板凳,让全校师生朝你吐口水——你能逃得掉吗?”

    看着男人就要扑过来了,鱼死网破没有出路,就只有最后一条路——那就是死。她双手握着刀柄,狠命地向胸口戳去。

    一阵剧痛袭来,胸口裂开,热血喷出,金属的尖利透过胸膛,一声嘶哑的叫喊从喉咙里奔出。顿时,她好像置身在深海,就像一条濒临死的鱼,迫切需要新鲜的空气,开始大喘气,分不清这种胸闷的窒息从何而来,只是感觉她无法自控,双手松开,身子倒下,眼前一片荒芜……

    “你,你怎么这样——”林杰压抑着惊恐,定格在与她半步之遥的地方,伸出手还没挨着她,那个女人就倒在床上了,浅蓝的床单晕染出殷红的血迹。

    “不好!”他哑声低语,“贯穿性伤口!”

    她握在刀柄上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那刀是切西瓜的吗?刀刃怎么那么长?

    女人痛呼的时候,他还左右看了看,可是。现在不担心有没有人发现,只担心这个女人的性命。如果她把刀出来,那就完了。可是他也不敢去抓那把刀,只是把她身子侧过来。

    几分心悸、几分痛惜、几分怜悯,他俯身匆匆对她说:“你这个傻女人啊,你怎么能够这样做?你真是不要命了,本来我是爱你的,现在我怕你了,但我也不忍心你死……你给老子听好了,我要救你,但是,你千万,千万不要说,不要说我到这里来过。我要,我要,要想办法救你,千万千万,不要把刀出来,不要拔,啊,听话,我再也……”

    他再也不说了,顺手关上了门,飞一般跑出去。

    这是个当过兵的男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在这种情况下却张皇失措,已经警告过她了,那么胆小懦弱的女人,并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还没有用强呢,也没有性命相逼,完全可以一跑了之。

    但是,想到那个女人在床上呻吟的惨痛,他也禁不住心惊胆跳。城里的女人怎么就这么顽固?怎么就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她不是一贯娇弱怕苦怕疼的吗?晦气!

    林杰跑到广场上,晚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大步流星,到了宿舍区中间,那也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他拍门喊道:“小贾小贾,赶紧赶紧,起来有事——”

    小贾刚刚入睡,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赶紧起床,把裙子往身上一套,这才开门。问林部长什么事儿?

    “我刚才,在宿舍区巡查,忽然听到苏瑾瑜老师房间有叫喊声,她是不是遇到蛇了?”

    小贾也大呼一声,说她也怕蛇,不敢去。

    “她是你的老师,我把校长也喊着,你跟在后面就行了。”林杰转身就走,小贾不怕了,跟在后面,还没忘记拿钥匙锁门。

    学校的校长,是原来六中的老师,年富力强,最主要家庭干净,胆子却不大,让林部长走在前面,苏老师的隔壁门也开了,出来个半老头了,是听到苏老师叫声的,他知道姓林的不怀好意,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有事没事,对苏老师青眼有加,经常打着训话的幌子,贼兮兮的眼睛别有深意。

    隔壁房间的叫声,让这个老师惊醒了,担心苏老师发生了什么情况,可能姓林的得逞了,既成事实,也不敢得罪林部长。现在一听到林部长在外面喊门,才起来看个究竟。

    外面几个人的叫喊,都没能让里面的人开门。贾文娟忍不住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屋里传来痛苦的呻吟,马上说:“苏老师危险——”

    “我来——”林部长大喊一声,一脚把门踢开了。

    几人赶紧进去,看见苏老师侧躺在床上,胸口一片血迹,当中刀柄紧贴,胸后衣襟也渗出血迹。

    几人一起呼喊:“苏老师,怎么搞的?”

    她只是紧闭双眼,痛苦呻吟着,但还尽量压抑,什么话也不说。

    后面又进来几个老师,纷纷议论着,都要过去看个究竟。

    贾文娟吓坏了,上前一步,侧脸对林部长说:“不能让她这样吧,你赶快,赶快把刀出来呀!”

    “你们,你们都后退,不要上前,千万千万,不要拔刀——”林杰说,“这是凶杀还是自杀,还没有搞清楚,但是,谁去拿刀,刀柄上就会有谁的指纹,谁就是凶手,不拔刀,她还有性命,谁要把刀出来,她就没命了。现在当务之急,赶紧赶紧喊医生来!”

    这么一说,怀疑林部长的人视线转移了,都怕沾染上联系,各自后退一步。

    这里是宿舍区,公社的学校的卫生院的人都住在附近,医生很快来了,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让大家失望了,医生一看,说没办法,这是贯穿性创伤,卫生院没办法,没有设备,市里医院能处理的医生都不多。

    都问他怎么办?他解释说,这种情况真的不能拔刀,拔出刀子就要大出血送命,送进城市也不方便。

    “那怎么办?”异口同声,一起发问。

    这个医生年纪不大,也是从绿云市中心医院下放来的,马上就想到了人:“白羽凡,过去是我们的外科主任,处理这一类病情最有经验,听说,刚刚回到我们医院去了,如果把她接过来,病人就有救了。”

    “谁能请得动?”

    “还有100多里路啊。”

    “才回到市里,也不知道多少大手术,他怎么能来?”

    都是从市里来的老师,多多少少都听过白医生的大名。

    体育老师更是记忆犹新:“当年体育课上,一个同学把腿跌断了,那个时候,苏老师当班主任,还就在我的体育课上,你说怎么办?幸亏有白主任,都没有开刀啊,就用手摸摸捏捏,然后用木片绑起来,那真是妙手回春,两个月后,小伙子活蹦乱跳的。嗨,真是神了!”

    没有谁比林部长更着急,他一把抓起体育老师的手:“你认识白主任是吧?你去,请他来,说我们公社,请他出诊。”

    “现在?”体育老师摊开手,他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但有另外找借口,“现在也没有车了啊。”

    “没有长途汽车,但是供销社有运货的卡车,送你去。”

    焦急万分的文娟却突然安静了,看到了别人没看到的迹象,为林部长反常的焦急产生了怀疑,可是当前迫不及待的是拯救老师的性命,马上就想到了办法,让林部长不要着急喊司机来,说那样来来往往浪费时间。

    林杰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尊大佛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比一个高高大大的体育老师管用,而且说话很有分寸,不是说体育老师面子小了,只是说浪费时间。

    床上的呼吸紧张,这个时候,却吐出一股气,眼睫毛簌簌抖动,仿佛有了求生的意识。

    “快,快去打电话——”林杰要出门的时候,让医生赶紧把病人送卫生院,这才带着贾文娟往外走。

    门边儿的窗台上,放着一把手电筒,为什么放这里呢?小贾心里打了个疙瘩,抓起手电筒,跟上了林部长的步伐。到了公社武装部,林杰拿钥匙开门,贾文娟打着手电筒照明,清清楚楚,看见男人的手颤抖着,好一会儿钥匙才对着锁孔,她心中又增加了几分疑惑。

    拉线开关就在门边,他也摸索了一阵,总算屋子里有亮了,他让小姑娘打电话,他一屁股坐到办公桌面前,就像那天苏老师打电话一样,也是那样直勾勾盯着。

    以为贾文娟打电话给她父亲,听声音却不对,她喊的却是“夏副主任”,让对方喊夏永山接电话。

    他觉得奇怪了:“不请你父亲帮忙?”

    贾文娟沉稳的说:“可能这个人更有用。”

    其实,姑娘并不知道夏永山与白医生的关系,但是她隐隐约约知道,夏永山是在乎苏老师的。回忆起来,他要苏老师指导写作,都是托词,苏老师的女儿一定在他家,他的目的,是要母女两个对话。

    苏老师给贾文娟辅导的时候,并没有隐瞒这件事,解释了她悲痛的理由,是因为女儿受伤了,胳膊断了,被同学们送回市里,同学们当中,就应该有夏永山。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师生关系,亦或与她女儿是同学关系。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坐视不管吗?

    是的,夏永山被父亲从梦中喊醒,接电话的时候还懵懵懂懂,听到是贾文娟的声音,还觉得莫名其妙:“还有五天就考试了,你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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