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淑芬病重-《方家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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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淑芬病重
方一友回到家,向他母亲讲述了这两天去周家相亲的经历,他说周家人对他都很热情,他还特意强调自己吃到了周家单独为他煮的荷包蛋,这待遇简直就是将他视为女婿了;他还兴奋的告诉她母亲,过不了几天周淑芬便会来家里作客。
方母虽然只在照片上见过周淑芬,但从照片上就能看出她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得知这位周家姑娘过几天要来家里作客,她便迫不急待地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方家院里的几位邻居,她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诫院里的那群妇人,她的儿子很快就能娶上媳妇了。
就在前几天,她还在为方一友的婚事犯愁,夜里还时常睡不着觉;即便有些困意也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有时她会梦见自己死去的男人,她在梦里向他倾述道:“刚生下友儿没几天你就撒手走了,没有尽到一点当父亲的责任,如今儿子都快二十五岁的人了,还没能娶到个媳妇……”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了转机,方母坚信是她给自己死去的男人托了梦,是他地下有知才保佑自己儿子相亲如此顺利。
次日,方一友开始勤快地收拾起了屋子,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屋子里里外外都进行了大扫除,犄角旮旯的灰尘都被他清扫得一干二净。
方母见儿子这一反常态的行为,做什么事情都兴致很高,便笃定他这次是用心对待娶媳妇的事儿。
眼看快到了周淑芬来家里作客的日子,方母便开始寻思为这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准备些什么,她为了迎接周淑芬的第一次登门而不失礼数,可花了不少心思。
她亲自去乡里的供销社扯了好几尺大红色的涤卡布,准备为周淑芬做一套漂亮的新衣裳,但她不知道周淑芬的身形如何,便将买回来的布料交给了村里的王裁缝,等她来了以后再为她量身定制;她还记得方一友前几天讲过,周淑芬亲自为他煮过一大碗荷包蛋,又将自家母鸡产下的蛋都攒了起来,留给周淑芬吃,算是对她的感谢和喜欢。
难熬的日子总是那么慢长,方一友每天都在期盼周淑芬的到来。他整天盯着墙上的挂历,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不时的自言自语;他时而喜笑颜开,时而垂头丧气,好似得了相思病一般。
左等又等,日子终于到了十五这天,可方一友并没有盼到周淑芬的到来,等来的却是让他痛苦的消息。
就在那天,老鹰崖上的乡亲到柳荫集市赶集捎来消息,周淑芬生病了,正在乡卫生院里接受治疗,听说好像得了脑膜炎。
方一友听到乡亲捎来消息,顿时不知所措的瘫坐在了地上,他像是丢了魂一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才对,他也为此忧郁了。
方母见自己儿子整天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即心疼又感到无奈;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儿子,更不知道这位周家姑娘能不能从医院里挺过来;她听人说,这病医治不急时就会没了命,就算侥幸治好了也有可能因为发高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她害怕自己儿子的深情,将一个病怏怏的女子娶回家,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呀,她想到这里开始害怕起来。
周淑芬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方一友,想着和他的约定;她想到自己没有去兑现承诺,十五之约是她爽约了,她为此心里感到很是痛苦,加之病痛的折磨让她此刻陷入了双重的煎熬,她并不知道方一友已经收到她生病的消息。
她的意识开始恍惚起来,她觉得他现在肯定在为自己地爽约行为而感到失望;说不定他正在气头上,骂她是一个不守信用的女人。更或许他早就把自己给忘了,说不定他正和其他年轻女子约会哩!想到这里,周淑芬心里开始难过起来,她的额头烧得滚烫,头痛得炸裂一般;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不一会便晕睡了过去。
方一友在家早已失魂落魄,他一个人呆坐在方家大院的石梯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他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自己却还在这里无病呻吟。看着满地的烟蒂,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他回想起前些天和周淑芬短暂而美好时光,决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点什么。他自语道:“是的,我是一个男人,应该肩负起责任来,去保护她,去爱护她,去照顾她;”
想到这里,方一友决定去医院探望淑芬,他要像她证明自己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方一友回到家,毫无生气的对他母亲说:“妈,我得去医院看看淑芬;我喜欢她,打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这辈子我就认定她这个人了,她有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
方母看着脸色铁青的儿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吧!去看看看她吧!”
方一友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方母将一碗热米粥放在了桌上,心疼的说道:“儿啊!你先吃点东西吧,淑芬病了躺在医院里,你可千万不能把身子给拖垮了呀!”
周母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走向屋外望向天空祈求道:“老天爷啊!你到是睁眼看看吧!我这可怜的儿啊,他命咋这么苦呀……”
方一友听到他母亲的呐喊,他哭了,他因躺在病床的淑芬哭泣,也因年迈的母亲为他操碎了心哭泣;他知道自己母亲不会反对他去医院看望淑芬,更不会反对他为她做任何事。
下午,方母和方一友一起去了乡里;她知道周淑芬住院得花不少钱,可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她不得不再一次走进了信用社,打算再借些钱出来为她治病。
方一友没有跟进去,他蹲坐在信用社门口抽着烟,此时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又使劲的抓扯着头发,他似乎觉得自己一点用没有,更不像个男人,一遇到事情还得靠母亲为自己解决问题。他恨自己一点本事没有,连一点积蓄都拿不出来,片刻间他脑子里闪过想要结束生命的念头。
方一友六神无主的望着天空,他思索着自己的无用,心里五味杂陈;他幻想着要是自己当初能多读几天书,兴许能在城里混上个正式工人,也不至于家里如此拮据。甚至,他觉着即便自己能和淑芬走在一起,也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他开始又些有忧郁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钟,方母从信用社里走了出来;方一友迫不急待的上前问道:“妈,咋样!借到钱了吗?”
方母“嗯”了一声,微微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手绢,她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放着一叠拾元钞票,总共有十张。这是她刚才特意叮嘱工作人员换成的散钞,她认为只有这样子钱才会花得更久一些。
她将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才将钱全交到了方一友的手里;她对他说:“妈知道你心里想着淑芬,赶紧去医院看看她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这一趟出门已经耽误半天功夫了,方母担心家里的生畜没人喂养,便马不停蹄的往方家院子的方向赶去。
方一友望着自己母亲离开的背影,一直目送她离开柳荫集市,又远远的看见母亲独自一人走在杨柳河的河堤上,又慢慢的消失在远处山坡上弯弯曲曲的扬长小道间。
突然,他鼻子一酸,蹲坐在原地开始抱头痛哭起来;他想到自己母亲方才离开时蹒跚的背影,想到她还得步行两个多小时才能回到方家院子;此刻,他觉得都是自己的无能才造成这样的结果,是自己没能肩负起这个家的责任来,更愧对自己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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