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顾砚其实知道自己多少是有些无理取闹。 以一座偏远小县城来抵抗两万敌军,不过一个时辰便让对方八千骑兵尽数折断,这一战无论放到何处,都是该大肆赞赏的。 但在险境中的是她,身受重伤的也是她,他便实在压制不住心头那巨大的惶恐与颤栗。 再多的赞赏也抵不住那一眼的苍白,他当时几乎惊得要跌下马背。 一池鲜血,他甘愿自己承受。 火烛噼啪跳动,顾砚突然转身出了房门。 只不过片刻,他又端着碗走了回来,重新在床边坐下,明明沉着脸,扶她起身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一碗泛着浓郁苦味的黑色药汁被他送至唇边,江宁珂咽了咽喉咙,最后闭着眼直接一口闷了。 又苦又腥,她怀疑有人报复性地在里面放了三斤黄连,可惜她没有证据。 顾砚见她被苦得龇牙咧嘴,唇角悄悄翘起又极快地放下,最终绷着脸扶她重新躺好,掖了掖被角,才道:“睡罢,今夜我会在这里守着。” 江宁珂今天本就已经累极,此时又被浓浓的苦药冲击,她撩了撩眼皮,还不到几息功夫,便又陷入了沉睡。 顾砚在床边静静立了一会儿,一张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谁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直到院外传来一道脚步声,他才微微动了动身子,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来人是随行的军医,听说江宁珂醒了,连忙提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 待他诊完脉,确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顾砚才稍稍松了口气,“对了,药方中可是有何药草格外味苦?” 军医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闯了祸,连忙道:“近日属下炮制了不少鱼腥草,此药可镇痛止血,助皮肉再生,只是苦臭了些。” “怕夫人不习惯此味,属下此次只放了少许,若是夫人不喜,那属下便换个方子……” 顾砚摆摆手,“不必,按照该有的药量给她熬制,夫人很喜欢这个味道。” 军医张口结舌,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才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下去……改改方子。” …… 连喝了半个月奇臭无比的苦药,江宁珂简直苦不堪言。 终于,她肩膀上的伤口要彻底愈合了,军医也表示先前的药可以不必再喝,她这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顾砚握着一卷书斜倚在榻边,斜斜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笑,唇角也微微勾起。 待江宁珂朝他看来,他又迅速转回眸子,立刻作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沉冷模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