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师都没起床呢

    分班的名单发榜了，贴在高中楼的墙壁上。

    我在人堆中寻找自己和暗恋的名字，看到暗恋的名字，要仔细看看同班有没有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名字，也要仔细看看有没有她的名字。一阵焦急过后，我和暗恋的名字都找到了，但是在隔壁，我在2班她在3班。

    上学期末报过文理科后，班主任找我谈，委婉地说我理科很差，文科还不错，真的确定要报理科吗？我判断暗恋肯定是报理科，报了理科，就有可能和她分到同一个班，于是坚决地报了理科。班主任没有强求。

    同班的希望破灭了，本想着像初中一样上课一直看着她。但是现在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在隔壁。

    规定的到校时间是7:15。由于我痔疮严重，小便的时候总是想大便，而且大便会来得更快，因此我必须大小便一起，而大便总是感觉拉不干净，因此上厕所需要很长时间。为了按时到校，我必须六点起床。

    开学之后入了秋，天气渐渐变凉，昼短夜长，天亮得比较慢，六点还是黑魆魆的。有一次起床正好遇到我爸失眠，他怪我说：“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学校哪有这么早开门，连你们老师都还在睡觉呢，你这么认真，这么早就起来了。干！”

    上学苦啊！每天六点起床，眼睛都睁不开，头昏脑涨的。骑车到学校差不多要半小时，有时候还要下雨。我巴不得有人为我做主，得了这句话，从此以后九点起床。

    刚开始遇到班主任的课不敢迟到，后来身体渐渐地习惯了赖床，就不管了，班主任跟我家里了解过，但是没有特别在意。所以我往后越来越胆大，经常只是去上最后一两节课，有时甚至干脆不去了。

    虽然可以不去上学，但是每天早上还是要起床的，因为我肠胃差，要坚持吃早餐。家里通常没有什么像样的早餐可以吃，我要到县城经堂口大榕树下的早餐摊上吃。

    小学的时候，早餐都是稀饭配咸鱼干或者萝卜干，根本吃不下去，我就从爸爸的口袋里拿一两块钱到村委会门口的咸粥摊吃一碗咸粥或者绿豆粥。现在莆美的摊子也吃不下去了，因为总是咸粥和绿豆粥。

    我的自行车是仿造捷安特最流行车型的杂牌车，颜色和样式都很像，但是一眼还是可以看出不一样：车骨架明显细瘦了一些，颜色也比较单薄，骑不了多久前后车轮上的护板就开始松动，骑到颠簸路段就晃郎晃郎地响个不停，骑着它令人感到羞耻。但是久而久之只能习惯。我爸爸买东西的原则就是：又便宜又好。

    我的自行车链条生锈了，踩上去有点费力，配合着链条保护壳，一边还发出邋里邋遢的声音。我的书包安放在安装在后座的车篮子里。书包是哥哥买手机赠送的诺基皮背包，非常低级趣味，只是因为有一块我当时喜欢的橙色才拿来使用。其实我上学也用不着背书包，就怕到校门口被保安当作社会闲散人员给轰出来。

    九点多到十点多这一段时间云漳路上显得很清静。秋冬的阳光正好，暖暖地晒在我的脸上；微风把我额头上的头发吹成三七分，我必须不时地用手把他们梳理好。

    一路盘算着吃完早餐到达学校正好是什么课，如果是班主任的课，就暂时在操场隐蔽一会儿，或者到厕所去蹲一次，等到下课再上楼进教室；如果是其他的课就趁着别人都在上课慢悠悠地走过人家的教室，引来一阵羡慕或者痛恨的目光。

    早餐需要等。这个摊子在经堂口，从前云霄最大最繁华的综合市场。大路两边是两个巨大的服装市场，服装市场外有卖自行车的、卖水面的、卖早点的、卖菜的、卖炭火兼中药材的、卖音像制品的还有老年人活动场所，挤得整个区域车水马龙的。

    在大大的圆桌边坐下来，看着别人一口一口吃着粉条、咸粥、绿豆粥、豆浆、花生浆、油条、发煎、鸡蛋糕、卤蛋、大肠等等，满足得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要吃点什么。

    摊主是两位老夫妻，阿姨负责给顾客盛主食和小菜、煮豆浆和花生浆；老汉负责切蛋糕油条、煎发煎。煮花生浆或者豆浆可以加鸡蛋，煮好以后一股鸡蛋的清香，用汤勺舀起慢慢吹几口气，试探地啜一口，再吹一吹，再啜，直到甜味终于满足了，再就一口油条、蛋糕或发煎。为这享受，早上就不应睡太晚。

    每当我背着书包到了这里的时候，阿姨就微笑着轻轻问一句：今天这么晚？这句话听起来介于生意上的礼貌和陌生人之间友善的关心。

    ?        ?岁月静好啊！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