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今天也在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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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饮一脸疲惫地说:“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

    学长回答:“对我来说很重要,你……”

    “但对我来说很无聊。”方饮打断他,“不好意思,麻烦你就此为止。以及,你再私自往我课桌里塞东西,我要生气了。”

    “我没翻你课桌里的东西。”学长澄清。

    方饮道:“没说你翻东西,你把这盒子一股脑塞进去,把我藏在里面的漫画书压皱了。”

    学长急忙挽回:“好的,我下次会注意的。”

    方饮:“……”

    他妈的,我第一句就是让你别再送了,你跟我说下次注意?

    这半个学期以来,不管他说什么,这学长都会做出一副尊重他意见的样子,然后什么也没听进去,再接再厉地给他造成困扰。

    幸亏他脾气好,这种程度暂且可以忍受。方饮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礼物还回去,坐回座位开始趴睡。

    他刚闭上眼,那烦人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他的教室,把礼物破罐子破摔地搁在了讲台上。

    意思是随便方饮处置,总之不要退还给他。

    同学问方饮怎么办,方饮装死,坐在他前面的女生把礼物拿过来了,兴奋地说:“来来来,不吃白不吃!哇哦,酒心巧克力!”

    “到时候那男的问起来,怎么交代?”副班替方饮担忧。

    前桌啧了声:“交代什么?他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吃的,把钱还给他嘛!”

    副班翻白眼:“他就是仗着方饮脾气好,耍无赖。唉,方饮别装死了!你好好想想这烂桃花怎么处理,实在不行,你就告老师!每天来堵你,这就是骚扰!”

    “这是烂桃花吗?这是煞星,好不好?”方饮哀号。

    前桌数了下巧克力的个数,正好班里除了方饮以外,一人一颗。她一边给大家发糖,一边说:“小方,你考虑下找个对象,那样他说不定就死心啦!”

    方饮没有暗恋对象,这样子做的话,横竖都是和不喜欢的人谈恋爱。他拒绝:“以毒攻毒不可取。”

    “发糖啦发糖啦,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前桌嚷嚷。

    体委粗着嗓子:“谁不想吃啊?不想吃给我。”

    方饮侧着头,枕着书本休息。他头疼地浅眠了片刻,又因为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题目的声音,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

    他正好看到陆青折起身离开,目光往下移了一点,放在两人课桌中间的垃圾袋里,多了一颗巧克力。

    确认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修后,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一觉睡到第二节物理课。然而午休的下课铃声响起,伴随着门口喇叭的声音,他狠狠打了个冷战,再也睡不着了。

    那学长没了继续等待方饮开窍的耐心,打算最后争取一把。他向在学校收废品的大爷讨了喇叭,站在方饮的教室门口,大声吼:“方饮!抬起头!看我!”

    方饮没抬起头,这句话激得他浑身不舒服,拿手掌捂着自己的眼睛,胃里排山倒海,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想吐的冲动。

    许多记忆碎片在他脑袋中掠过,亮堂的房间里,被父亲蒙骗的男孩,还有歇斯底里的女人。吊灯的光芒与刀锋一样刺眼,让年纪尚小的他睁不开眼睛来,唯有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似乎能借此躲避责备。

    女人朝他喊骂,即便没有喇叭,声音照样响得令他绝望:“方饮!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在混乱中,打断他胡思乱想的是纪映的声音。纪映闻讯赶来吃瓜,他三步并两步,拦着学长:“搞毛呢?赶紧闭嘴!”

    “现在是下课时间,你管我呢?”学长举着喇叭,怼纪映。

    纪映看这傻逼玩意不爽很久了,撩起袖子要干架:“老子不能管你?我他妈的早就想收拾你了,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长什么鸟样!要不是小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你早被我——”

    理重班的书呆子们哪见过这阵仗,瑟瑟发抖地作势要拦架。这时,缓过劲来的方饮比他们动作更快一点,抄起自己的铅笔盒,抢先走在前面,往教室门口去。

    他们见状,以为方饮要去劝和,便放下心来。哪知方饮一言不发地打开盒盖,往前面一扔。

    啪!

    尽管他生气了,但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使他留有余地,铅笔盒和笔没劈头盖脸地甩学长一脑门。

    那些文具重重摔在学长身后的大门上,再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动静足以威慑住全场。这行为太失控了,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呆滞了几秒钟,继而纷纷跳起来,跑上去拦着方饮。

    “使不得使不得,傻逼被揍事小,脏了你的手事大!”

    “小方小方,别激动别激动,我们不计较。”

    “行没行!再来我们班,小方不揍你,我也要揍你了啊!”

    方饮甩开了他们的手,没往学长完全懵逼的脸上狠狠补一拳,阴沉地扫了眼学长。

    这眼神一反他往常的阳光开朗,似乎深埋心底里的戾气都因为刚才那一喇叭,给释放了出来。

    被这么一扫,简直比被打还难受,学长在尴尬中,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压根没被砸到的面颊在心理作用下,火辣辣地发疼,比生生挨了一巴掌还严重。

    方饮不等他镇定下来给自己道歉,扬起下巴,冷冷开口:“下次再来,看是你的头硬,还是椅子硬。”

    这种威胁的话,怎么听都是说着玩玩的,经由方饮说出来,却能让人确信,下次他真会砸椅子。

    学长在比他小一岁的方饮面前,气势几乎被碾压。他迷茫地动了动嘴角,搞不懂方饮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他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来补救,却不敢吭声。

    方饮不屑于接受那句“对不起”,在一众看热闹的人里挤出了一条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被他吓到暂时鸦雀无声的教室。

    倒霉的人走平地都能摔跤,方饮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走廊上结结实实跌了一跤,膝盖痛得叫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索性不再走,坐在一楼台阶上,摁着那块泛红变青的皮肤,似乎痛感能浇灭他的怒火,让他略微冷静下来。

    泪水毫无征兆地啪一下砸在淤青上,他这才发觉自己哭了,艰难地揉揉眼睛,不敢哭得太大声,怕把别人吸引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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