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秋渔(三)-《朕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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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谦忽然拔剑逼至他眉心:“当年张平宣为了你,几乎毁了自己一辈子的清誉,沦为整个洛阳城的笑柄。十二年前你不肯娶她,如今却与她成亲,你对她究竟是何居心!”

    剑盲在眼前,岑照不退,反而近了一步,赵谦忙将手臂向后一抽。

    “你……”

    “把剑收了,赵将军。”

    赵谦握剑的手几乎渗汗,手背上青经突暴,汗毛竖起。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若伤害张平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如何伤得了她。”

    岑照说完,拂了拂袍衫上不知何时勾挂的萎叶,平声续道:

    “她的杀父仇人在洛阳,杀夫之人,”

    他抬起头,“在江州。”

    赵谦他行军打仗十几年,还从来没有握不住剑的时候,但听完岑照的这一句话,手腕竟然有些不稳。他终于明白,岑照既知张铎在荆州设局,为何敢坦然赴局。这两个人,都是极度地自负,只不过一个明明白白地要杀身,一个却在无意时诛心。

    “赵将军。”

    赵谦听到这一声时,岑照已经走到了引桥下。

    “此去荆州还有几日的路程,你我皆有皇命在身,不便耽搁。”

    说完,独自走向江边的伤树荫中去了。

    江雾封岸,莫名地叫人不安。忽然,赵谦似乎也闻到了一丝丝尸气。

    他不由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

    岑照离洛阳后,白昼陡短,天气转冷得厉害。

    自从那日行过房事之后,张铎没有提及过他的感受。

    席银倒是想问,想说,然而,只要她开口撩开那么一边角,让张铎听出端倪,便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压抑人欲,几乎是张铎的本能,哪怕在席银身上,他饱尝肉汁的甘美,他也不允许自己耽于其中,不过,自从那日之后,张铎便不再让席银回琨华殿的偏室了。

    琨华殿的御案不大,张铎白日伏案时,与席银分坐两侧。

    席银要临字,官纸铺开,就几占了一大半的御案,再压上那本《就急章》,剩给张铎地方就只剩下十寸不到。他也算迁就席银,实在是挪不开手来时,才出声问她:“你要把我挤到什么地方去。”

    席银这才把纸张往边上挪,一面道:“我写完了。”

    张铎理了理袖子,“那就把读《玉藻》,我把这些看完,听你诵。”

    席银蜷起膝盖,将手叠在膝盖上,悄悄地看向张铎道:“我能不能……”

    “不能。”

    “哦。”

    席银无法,只得捡起《礼记》的《玉藻》篇,伏在案上,抓着头暗记。博山炉就放在她身旁,里面的沉香腾出水烟,一阵一阵地往她的脸上扑,她本来就因为练字练得疲倦,不一会儿就被这香气熏得眼迷,忍不住想闭眼休息一时,谁知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张铎的余光扫见了她的模样,伸手抓过了玉尺,照着她的手背正要敲时,却见她的手指上有些清淤,忽想起那是这几日她与自己同榻,被自己夜里不妨捏出来的伤。

    她竟然没有跟她说,还一日不落地在写字。

    想着,不由把玉尺放下,做了罢。

    忽又听她咳了一声,这才发觉她为了方便照顾他的茶水,只穿了一件窄袖对襟,没罩外头那一件大袖。

    张铎四下看了,又不知她把她自己的衣裳收拾在哪里,索性朝屏后道:“宋怀玉。”

    宋怀玉听了传唤,忙进来答话,见席银伏在张铎身旁睡觉,一个人占了大半的御案,把张铎逼得都快靠到博古架上了。

    “这内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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