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强忍着泪水指责廖家无情无义,廖夫人言辞激愤,甚至当面说出了“你家澜哥儿已死,不能耽误我家姑娘的婚事”这样的话。 堪堪往云氏心上捅刀子。 越是高门之家,越是重视脸面,褚云澜死讯已传入王城,褚家与廖家的婚事基本等于作罢,廖家何至于如此不顾脸面。 唯一的解释便是廖司寇知晓褚家要出事。 褚云裳眸色一凌,前世,她一直以为廖家对付褚家是因为廖小姐之死,眼下来看,褚家之祸廖家早已参与其中,只是目前不能被翻到明面上,这才急着撇清关系。 廖夫人噌的一下起身,正要发作,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力道不大,她诧异回头,却看到一张清雨梨花般的脸,一时楞神。 褚云裳抿嘴浅笑,声音温温润润,“廖夫人所言合乎情理,云裳已着人去拿廖小姐庚帖,日后廖小姐若寻得良人,褚家愿意添一份嫁妆。” 不急不恼,语调平缓,不做任何指责挽留,倒使得廖夫人方才行径成了笑话,一时竟语塞。 不等廖夫人有所反应,大管家拿着廖小姐的庚帖,褚云裳接手,双手奉与廖夫人面前,温言道:“有劳廖夫人将家兄庚帖送来。” 再无任何言语。 对她方才与云氏冲突不做任何客套,浅笑着将庚帖递上。 廖夫人讪讪接过,面上有些挂不住,这事他们廖家本来就办的不体面,可是她夫君廖司寇昨天夜里千叮万嘱让她今早一定要把婚事退了。 而且要大张旗鼓。 日后在大渊王城其他贵夫人圈里,定有人拿此事来揶揄她,更何况这事还连带着女儿的名声,廖夫人心塞,却也没法子。 廖司寇对此事也不做任何解释,只说褚云澜已死,早些退了婚也好早些为自家女儿寻良人。 廖夫人讪笑着接过庚帖,“今日实在唐突,既然府上有事,我就不打搅了,改日我亲自设宴,向诸位赔罪。” 言罢,带着丫鬟婆子匆匆离去,褚云裳命大管家亲自送到府外。 云氏只抬眼一顾,顿时更咽到说不出话来,褚云裳轻言安慰了一会,才堪堪止住。 “云姐儿,廖家如此折辱我们褚家,你为何还要忍耐?”云氏抹着眼泪,“可怜我澜儿……” 又愤愤道:“廖家不顾体面,照我说,咱们索性拖着不退婚,既然要撕破脸,那谁也别好过。” 下人来禀,廖夫人出了府门,围观的百姓指责廖家背信弃义,廖夫人脸色十分难看,甚至还有商人驾着箱车冲到廖家马车前面挡住去路,堂堂司寇府的人竟与商贩在街面上吵嘴,惹人笑话。 云氏听了也只是冷哼一声,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抬头,“你大哥的婚事退了,那你的呢?” 褚云裳呼吸一滞,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轻轻摇头,苦笑道:“我的婚事,退不了……” 与皇家的婚事,除了皇帝下旨之外,就只有死才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