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初冬的寒气,如同细碎窄小的银针,温吞地钻进人的骨头里,虽不致命,却带着让人消瘦的滋味。 阳光灿烂,然而并不温暖。 “连翘姐姐,你说你也是跟随在娘娘身边伺候那么多年的老人了,怎么就想不开,居然敢对娘娘不敬呢?” 百花殿偏殿最后面的隐蔽角落里,一名小宫女正坐在柴房门口,紧了紧自己的衣裳,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她穿着厚厚的棉服,脚下放着一个炭盆,带给自己一些暖意。 “你得罪了娘娘不要紧,还得连累我这么冷的天气,看守你这个死人,唉,真是晦气。”小宫女的语气里满是怨懑之意。 柴房内,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半昏半醒的倒在破草席上。 若不是她的胸口还缓慢的一起一伏,谁都会以为她已经死去。 “我……我没有得罪娘娘,”女人的声音沙哑无比,仿佛破了个洞的窗户,灌进呼啸的寒风,“我在等四殿下回来,我要做殿下的侧妃呢。” “都快死了,还在这里肖想四殿下,连翘姐姐你可是……” 小宫女“呸”了一声,眼中流露出说不出是鄙弃还是羡慕的神情。 “——藏得真深,都说水仙姐姐喜欢四殿下,你对殿下毫无兴趣,没想到,你才是想做美梦的那个。 论容貌你比不上水仙,论气度你比不上月季姐姐,就别提什么家世了,居然非说什么四殿下喜欢你,你可真是为了活命,什么都敢说。” 屋里的女人沉默了许久,直到小宫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咽气的时候,她又一次开口:“殿下怎么还不来救我……” 小宫女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歇歇吧,呵,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四殿下体恤民生,主动请旨去宁州,在你被关进来的那天就走了,姐姐可一定得熬到殿下回来呀,我还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飞上枝头呢。” 她只是一个外殿宫女,并不知道楚昭究竟去做了什么。 “宁州?” 草席上的女人霎时间睁大双眼,气息一时不稳,呕出一口鲜血来。 “体恤民生,宁州……殿下是被支走了……”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恨不得捶胸顿足。 小宫女没有听见女人的喃喃,即便听见也不会在乎。 她打了个哈欠,望着那紧锁门扉的柴房,眼中更是不耐。 六天前,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连翘,忽然奄奄一息的被娘娘关进这里,交由自己看管。 月季姐姐说,之所以如此对她,是因为她对四殿下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还对娘娘不敬。 只是,连翘嘴里一直一刻不停地说四殿下喜欢她,娘娘才心怀仁厚留她一命,说要等四殿下回来再做发落。 这都六天了,连翘身上的伤没人医治,娘娘派人每日给她送一两口维持性命的口粮,小宫女一直在想,等她什么时候死了,自己也就交差了。 不过,若连翘没有死,真的如她所说,四殿下喜欢她,许诺让她成为侧妃…… 想到这里,小宫女说话的语气又客气许多。 她时不时询问一句柴房内的人,或自言自语,或将这几天宫里的事说给连翘听。 连翘僵硬地抬起头,努力望着柴房外的阳光。 她的一只眼睛肿成一条缝,眼角还有鞭打的疤痕,延伸至整个左脸,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清秀容貌。 她当然不是因为对贤妃不敬才落得如此下场,而是那日,她在门口,听到贤妃与月季的话。 她这才得知,范云笙临死前还给贤妃留下信件,贤妃因此察觉到四殿下对公主的感情,她更是知道了,贤妃似乎与镇北大将军苏景渊,有着什么不能说的关系。 就在连翘在想办法通知楚昭的时候,她就被月季抓起来。 她做了贤妃这么多年的宫女,最知道贤妃是什么样子的人,贤妃打算悄无声息的杀了她,如同之前的水仙一样。 连翘告诉自己,她一定得活下去,至少要活着见到楚昭。 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说楚昭是喜欢自己的,还许诺让自己做侧妃,若自己死在贤妃手中,一定会让他们母子离心。 如果贤妃找四殿下与她对质,那么,她就是拼死也可以提醒他自己发现的事,如果没有,四殿下发现自己消失,也应该能觉察到什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