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危险人物-《别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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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他被困在家里城郊老宅的别墅里,家里长辈都说天气过于恶劣,不叫出门。
然后便是隔段时间来几个电话或是几条短信,并没有见着人。
或许他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她一向是忍到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的时候,就结束的彻彻底底。
霍音没有任何回应。
从西二环那家快捷酒店回到a大以后的第二天,就是最后一门课程的笔试时间。
她复习得足够充分,三十分钟答完试卷,就跑回宿舍利索地收拾东西坐高铁回了皖南。
“软软,软软?”
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霍音坐在床边,一抬眼,就对上探头看进来的李美兰。对方嗔她一声,
“霍软软,你做什么呢?叫你好几遍了。”
软软是霍音的乳名。
目前只有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还坚持用这个名字来叫她这个二十二岁的大姑娘。
霍音闻言,将手中的书倒扣在床边的粉红色书桌上,一边翻身下床,糯糯地应声:
“哎呀,来了来了。”
李美兰冲她招手:
“快点来吃饭,你爸都做好了饭等你好久了。”
“我洗下手,这就来。”
李美兰瞥了一眼她扣在书桌上的《系统解剖学》,白她一眼,拉着她往饭厅走:
“又在这儿看医书?当时让你学医你又不肯,这一回家反而整天看起医书来,怎么,现在想改行了?”
霍俊滔在旁边一边摆盘一边搭话:
“这我小囡像我,天生就该学医,当初你非得由着她让她选什么新闻,软软啊你现在才二十多,改行还来得及。”
霍音闻言,谁的话也没接,给两位都盛了汤放在跟前,这才随口搪塞过去:
“我这也是因为爸爸总让我去诊所帮忙,那我也不好什么都不懂。学医可算啦,我这脑袋不大行。”
单看个系统解剖她头都要大了。
学好医,又看起来很轻松,那该要很聪明的吧。
霍俊滔应了他这名儿,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要是只过来帮我的忙那倒也不用看那么深,系统解剖用不着的,学点实操就行,过来帮我打打吊针、换换药、包包扎……”
包扎么。
这两个字好像连接着什么开关,一提起来,她的大脑就自动播放潜藏在脑海深处的画面。
冬季才见黑的北京三环道上。
白大褂上染了血渍的年轻男医生半蹲在马路牙子旁,长指干脆利落一刻不停地给人包扎,每一个都包扎得漂亮美观,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不过。
被雕琢得最漂亮的,大概是那双手。
越过因天冷呼出的白色水雾,她好像看见他食指上她粗糙打的纱布小蝴蝶结随着气息吹过,不住地摇摇荡荡。
即便他被她列为头号危险分子。
她还是不得不打心眼儿里承认,他那双手生得真的很漂亮。
“软软?软软?”
霍俊滔的手在霍音面前晃了两晃,将她从遥远的记忆唰地拉回现实。
对方见她愣神儿,还含着笑凑过来问,
“想什么呢?爸爸跟你说这么多话,你在这里发愣。”
“没,没想什么。”
霍音忙摇摇头,随手给霍俊滔夹了一筷子菜,
“爸爸快吃吧。”
“别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打发了你爸,回来十多天了,成天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动不动就就在边愣着,”
霍俊滔满脸探究,
“软软,如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没告诉爸爸妈妈?”
“爸爸您就别瞎想了,我真没有,我在想刚刚的书。”
既然已经和林珩分手,现在没有什么说的必要,霍音低头扒了两口白米饭,试图蒙混过关。
似乎因为刚刚有些面对爸爸的问题有些紧张,霍音扒饭的时候口大了些。
干米饭噎着,又顺手拿起旁边的水。
“整天没事憋在屋里看医书,霍软软你不会找了个学医的吧?”
“咳、、咳咳咳……”
霍音这口水刚喝到一半,听到霍俊滔这话,猛然岔了道,狠狠呛住。
“哎呀,慢点喝,你这孩子,急什么呀。”
李美兰伸手来拍霍音的背,不忘嗔怪。
霍音把最后两口饭吃完,连忙摆摆手起身:
“爸爸妈妈我先去换衣服了啊,下午陪爸爸去上班。”
……
就留下霍家夫妇俩坐在自家的小饭厅里面面相觑。
“这孩子怎么从回来看着这么不正常。”
“我看也是。”
“我看她说不定有情况。”
“下午上班你探探口风。”
霍音爸爸上班的诊所在城西。
这里是皖南水乡一座静谧安宁的小镇。与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睁眼满是熙来攘往红尘过客的大首都不同,这里平淡、安静,路过十个人有五个人要认识。
一路从家里的小院走到爸爸上班的诊所,霍音要跟去路不少乡亲打过招呼。
她喜欢时时把自己那台攒了好久钱买的相机挂在脖子上,遇到有意思的人事物随手拍下来。
大约今天是工作日。
霍俊滔的小诊所没什么人来,一个下午冷冷清清,霍音几乎一直是在歇着。
父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软软,现在妈妈不在,你偷偷跟爸爸说说,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那小男孩怎么样啊?几岁了,做什么的?”
“哎呀爸,真的没有。”
“我们家软软现在大了,有主意了,什么也不跟爸爸说了。”
霍音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大言不惭地使唤人:
“爸爸你要是不累就把上回王奶奶订的药去给煎了。”
“行了,知道你在这儿没事做,去出去玩会儿吧。”
霍俊滔摆手赶人,
“你三舅家的表姐三十八岁了还不谈恋爱,你去采访采访她去。”
霍音得了机会出去,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应下来:
“没问题,我这就去跟表姐学习一点儿先进经验。”
这话把霍俊滔气得在后面“你你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出了诊所的大门。
入眼就是隔开两条街道,横亘整个小镇的河。
霍音自然没理爸爸的玩笑话,去烦三舅家的表姐。只是自己沿着岸边溜溜达达地走着。
越过小镇最古老的一家银饰店,与岸边相识的船家打过招呼,一路走一路举相机拍着,踏上了横穿河流的大理石桥。
拍了石桥精心雕琢的扶栏,拍了小舟浓墨重彩的一隅,镜头从北岸移到南岸,最终落到一个穿黑色羊毛大衣的高瘦男人身上。
日光平和的午后,明亮的光线将男人耳后冷白的皮肤照的发亮。
对方背对着她,半蹲在青石板地上,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拿一根棒棒糖,正漫不经心跟路边的六七岁的小孩说话。
“咔嚓——”
快门按下的一瞬间,男人倏然转过头来。
相机窄小的取景框里,对方短发、断眉、疏离的眼还有冷白的鼻梁上惹眼的褐色小痣。
在一瞬间一览无余。
像是有什么粲然的东西在眼前轰然炸开,霍音一时间忽觉眼前一阵发白。
她举着相机的手缓缓移下,隔着剩余的半座石桥,看到了单手插着裤袋,正淡漠地偏头看她的程嘉让。
午后日光忽盛,沿着天边斜斜打过来。
好巧映在对方棱角分明的侧颜,下颌长颈每一根线条都像是成熟老练的画家精雕细琢审慎而成。
男人半皱着眉,目光冷冽,洵洵看过来。
目光接触到她的。
不多时,色泽浅淡的薄唇敛起,无言地紧绷着。
将近二十天没有见过,男人的头发似乎修剪过,短了一些,衬得眉宇间英气更盛。
可是。
霍音往下探的目光止住。
这里是皖南偏远的小镇,不是恢弘万里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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