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就是铁锈街道了吧……” “黑狐”萨诺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木质栅栏所围困的好似堡垒一般的街区,联系到铁锈街道在祖安的传闻,确认自己终于来对了地方。 为了对付帮派不断往外延伸的触角,在罗素的带领之下,铁锈街区只能以这样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最大限度的放弃与外界交流的渠道, 来换取铁锈帮的独立地位。 就像一只蜷缩在最角落里的刺猬,让全身长满尖刺,长满青苔。 被人遗忘,让人无从下嘴,这是罗素在当时帮派势大的形势之下,不得已的做法。 站在街口一直向内望去,这里没有萨诺见到的祖安繁荣区域那般的川流不息与繁华,黑暗、空旷像是无人荒地。 过堂风吹过这条街巷,内部都能听到像是鬼魅一般的“呜咽”声, 这里绝非善地,本能的排斥着任何妄图进入这里的存在。 萨诺紧了紧自己的背包,神色坚定。 他现在已经不叫“黑狐”了,自从养父戈弗雷被那位愤怒的祖安代表在g审大会上被强杀,自从祖安光复政府的成立,他早就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夜狼帮少主,变成了现在的无业游民。 一时间,萨诺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空荡了起来,因为他的背景,注定现如今的祖安,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 那他又能去哪里呢?皮城吗? 离了祖安的祖安人,就像被吹散的蒲公英一般再也没有归期了。 至于让他轮到到这个境地的祖安光复政府,以及身后的首领林恩。 感激他没有杀了自己?谈不上,毕竟双方之间前不久还是仇人,林恩本人还是他养父死去的背后推手。 那憎恨? 萨诺的心里没有憎恨,早在父亲一意孤行的只看到了林恩的财富,却没有看到他辖区内井然有序的秩序,蒸蒸日上的发展情形的时候, 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最后会败亡的后果。 正当萨诺像个孤魂野鬼的游荡在祖安大街上的时候,赛维卡找上门来。 萨诺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六点。 他透过某家祖安特色餐馆的门框,见到里面热腾腾菜肴升腾而起的热气的时候,口腔里不自觉的分泌出唾沫,连带着肚子也咕咕直叫起来。 餐馆内的顾客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相互之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萨诺看在眼里,摸着兜里仅剩的几枚金币,艰难的转过头去。 若是放在以前,别所是进去吃饭了,他非得让自己的手下将餐馆内的所有其他顾客统统赶走,让自己一个人好好享受不可。 只是现在,从来没有因为金钱考虑,也不习惯带钱在身上的萨诺,终于尝到了那种生活的重压。 手头的这些钱,一定要省着花,至少要坚持到,他找到工作之前。 萨诺并非没有朋友, 那些是他养父戈弗雷曾经帮助过的人, 萨诺要喊一声叔叔的人,每次萨诺上门,他都热烈欢迎,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 当他走投无路,最后找上门去,换来的却是大门紧闭,曾经的叔叔现在看他像是个瘟神,不想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萨诺愤怒的拍打着房门,却没有任何动静,只能在左邻右舍奇怪的目光与指指点点当中,屈辱的离开。 没有朋友,也没有钱,萨诺只能选择典当自己脖子上那条珍贵的兽齿项链。 萨诺依旧还记得,那天他饥肠辘辘,脸上带着尴尬、窘迫的样子进入那家典当行的时候,那长得像是肥鲶鱼一般的店老板只是眼睛一撇,就敏锐的抓到了他急需用钱的心理。 在装作对他脖子上兽齿项链不屑一顾的不识货表现之后,更是放出“爱当当,不当滚,你看看附近还有哪家典当行”的尖锐挤兑之后。 萨诺摸着自己的肚子,咽着满腔的怒火,终于接受了店老板给出的低价。 而这,还只是萨诺脱离养尊处优生活之后,面临社会毒打、人情冷暖一个微不足道的方面。 欺骗、抢夺、偷窃。 萨诺有一次,甚至不得不求助那些本来应该是自己仇人的,那些属于祖安光复政府,现在叫做祖安执法局的,林恩所属的势力。 他们非常热情的接待了萨诺,在了解到他面临的情况之后,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帮他拿回被夺走的金钱。 那执法局里的一杯热茶,甚至让流落街头许久的萨诺,感受到了一种由衷的温暖。 也仅仅只是一个下午的功夫,萨诺被偷走的钱就被顺利的拿了回来,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偷,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垂着头,祈求着他原谅的时候,萨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感,与此同时,一种莫大的悲凉也涌上了萨诺的心头。 在此时此刻,当你彻底失势的时候,帮助你的不是你过去的朋友,而是你最大的仇人。 萨诺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失态的炎凉,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曾经在夜狼帮的庇护下,所面临的那些他以为的挫折,是多么的可笑。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贫苦祖安民众的生活,更令人难过的呢? 萨诺发出了由衷的一声长叹。 却也足够幸运的是,萨诺本身有着一个聪明的脑子。 从那以后,他很快适应了如今的,身为萨诺,而并非黑狐的身份,坚强的寻找着未来的出路。 只是,目前的祖安,对他一没身份,二没关系的人,并不是很能接纳。 “林恩的政策是有问题的,我只是一个个体,但无数曾经依附于我父亲他们的,那些分布在祖安各个地方的帮派分子,却是一个数不清的数字。 这些人在现有的条件下,无法被祖安社会接纳,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萨诺在又一次找寻工作失败之后,站在街边愤懑的想着,可随后,他也失落的释然了。 愤懑有什么用呢?就凭他,现在还想见到如日中天的林恩吗? 街边的祖安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的人的喉咙都上升了几分,正当萨诺决定转头离去之际,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赛维卡,林恩手下的头号大将。 或者,现在应该叫她,祖安宣传部部长。 但她来干什么?萨诺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可联想到现在自己干瘪的腰包,他一下腰杆突然就硬了起来。 他吗的,老子现在要钱没有,烂命一条的,我谁都不怕! “赛维卡部长,你找我有事吗?”萨诺微微的弯着腰,谦卑的说着。 显然,萨诺的身体可比他的大脑要诚实的多。 赛维卡上下打量着如今的萨诺,原本那身皮城限量款的衣服,早已被典当,换成了如今的“祖安衣物再加工股份有限公司”所生产的,适应于整个祖安的大路货色。 右手时刻摆在自己干瘪的裤兜附近,显然已经认识到了目前祖安那些猖獗的小偷的厉害。 虽然穿着打扮之间,说不上多么精神,但依旧保持着一个相对干净的状态,以让自己在寻求工作的过程中,尽量的不要失分。 眼前的萨诺,身上早已被生活抹平了棱角,身上的少爷气质荡然无存。 赛维卡微微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股笑容之间,竟然带上了些许林恩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笑容,萨诺心中一动,心底竟然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几分畏惧。 “走吧,请你吃个饭。”赛维卡招招手,大大方方示意萨诺跟自己进去。 “不了,赛维卡部长,我不饿。”萨诺异常有骨气的拒绝了赛维卡的邀请,可随后…… “咕~” 赛维卡勾起嘴角,看着脸上浮现出一抹绯色的萨诺,打趣的说道:“看来你的肚子不如你的嘴有骨气。” 看着举手投足之间,酷似那个将自己的一切剥夺,让自己一无所有的男人的赛维卡,萨诺微微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心道: “不就是吃个饭吗!反正老子烂命一条,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 吃就吃,老子不光要吃,还要狠狠的吃,要把你给吃穷了!” “赛维卡部长,能换成黄金酒店吗?这里我吃不太习惯。”萨诺高高的仰着自己的下巴,愤懑的说道。 就当是吃最后一顿了,这不得挑个好的? 以赛维卡目前的身份,别说黄金酒店了,带他去皮城最好的酒店吃一顿都没有问题。 但,赛维卡的反应,却注定要让萨诺失望了。 “爱吃吃,不吃滚。” 赛维卡从鼻孔里嗤出一股气,瞳孔微微上挑,用自己的眼白斜视了萨诺一眼,头也不回的往面前的路边小馆里走了进去。 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少爷呢?在我面前拿乔?我是你爹我要惯着你?笑话! 林恩老大平日里都不去什么黄金酒店吃饭,就自己一个人炒点家常小菜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吃黄金酒店? 爱吃吃,不吃滚!祖安这么大,也不缺你这么一个人。 萨诺看着这个半是随性又半是强硬的女人,咬了咬牙,还是老实的跟在赛维卡背后,在身旁人奇奇怪怪的目光中,走进了馆子里。 他现在是失势了,但他可不傻! 赛维卡目前作为整个祖安光复政府的宣传部部长,位高权重、日理万机,这样的人今天特地来找他,说明林恩那边一直都没有真的放他走,而是一直在背后监视着他。 今天找上门来,一定是有事情要交给他办。 这是机会!是萨诺这段日子在整个祖安寻找工作机会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奢望的机会! 他是黑狐,他有自己的脑子,他有自己的学识。 他在目前的祖安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有用! 如果不想还像这段日子一样,跟个无业游民的在祖安游荡,在祖安碰壁,过着有上顿没下顿,一顿饱一顿饥的苦日子,他就必须像是溺水的人一样,牢牢的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哪怕,是林恩。 “那男的怎么跟在一个女的背后?” “小白脸吧这是?哈哈哈,长见识了。” 听到两边的流言,萨诺脸色一白,头垂的更低了,快步走了进去。 “老板,开个包房。” 赛维卡倒是一脸平静,她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 如果今天萨诺没有跟上来,她就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吃一顿,这家街边小馆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好嘞,客人,请往这边走。” 店老板乐乐呵呵的给赛维卡指着路,至于后面跟着的萨诺,以及能够牵扯出来的八卦,他全然不感兴趣。 关他屁事,给钱就是大爷,能订包房,今天又能卖出去几个大菜了。 “我去给您倒茶过来,桌子上有菜单,您点完了叫我一声就行。”老板站在门口为赛维卡拉开了房门,恭敬的说了一声,快步走开。 赛维卡走进这间包厢内,下意识的把门往身后一带,就在这扇房门要被关上的瞬间,一只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按住了门扉。 萨诺长舒了一口气,赛维卡刚刚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原本他还因为面子的缘故,吊在了后面一个比较远的距离,可当他看到赛维卡关门的刹那,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体面。 那关上的不仅是包房的门,还是他萨诺的前途之门,他敢保证,只要这扇门彻底的关上了,就算他时候推开,也会被赛维卡无情的赶走。 三步并作两步,赛诺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都爆发到了一个极限,这才在最后那微不足道的一刹那间,终于按上了房门。 “哈!哈!”萨诺脸色通红,低着脖颈,劫后余生的喘息着。 没喘两声,萨诺就把胸口升上来的那股气压了下去,抬起头,请示般的看了赛维卡一眼。 既然赶上了,赶上了一点也是赶上。 赛维卡微眯双眼,微微点头:“进来吧。” 萨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刚想跳脱的如坐,可走了两步,又强行支配着自己的身体规矩了下来,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慢慢的挪到了与赛维卡相对的那边座位上,轻轻的放下了半个屁股。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