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如实说，本座保你无事！你说太王陛下的本命牌自从入寺，便是你在看守，难道那些年中你就没有一次假手于人的？你总还是个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总不能说这些年你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佛牌身边吧？”我随手掏了一支烟出来，可是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我又把它放到了桌上。老和尚见状没有做声，而是起身对我虚引了一下，示意我跟他走。我跟随老和尚走出了大殿，他又将我朝寺院后头领去。绕过大殿，就看见一条长达百来级的石阶出现在我们眼前。老和尚又对我虚引一下，带着我和小和尚顺着那石阶朝上走去。走到了石阶的尽头，几排禅室矗立在那里。老和尚合十前行，沿途的和尚们见了我们，急忙行礼后撤，纷纷回到了禅室当中再不露面。

    “法王请坐！”将我带进了正当中的那间禅室，老和尚找来一个钵子，往里头倒了一点水摆放到我的面前。又拿来了一把椅子放到我身后说道。小和尚接着找来火柴，划着了送到我的面前。我这才明白这个钵子里的水不是让我喝的，而是让我磕烟灰。由此可见，所谓的禁忌，所谓的规矩，在权力面前一钱不值。

    “那佛牌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照料供奉，就算有私事要办，我也会将其藏在佛像机关里保存妥当。开启机关的办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外人想要进去，只有将整座佛像全都毁掉才行。至今我都不清楚，几年前佛牌到底是如何不翼而飞的。当年太王诏我进宫问话，我也是这么作答。太王仁慈，也没有多加追究，只是派人四处寻找。听说不久前，在邻邦找到了。几年来我没有一晚睡得踏实，直到听说佛牌找到了，心里一直压着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老僧陪坐到我的对面，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

    “所以你对于佛牌如何失窃，至今毫无头绪？东西由你一人掌管，从来没有假他人之手。东西丢了，你这个管理人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太王不是不追究，而是没有到追究你的时候。如果不追究，本座今天又为何而来？所以本座的问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今天的每一句话，都关系到你将来的结局。明白了么？”老和尚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我有些恼火，看了看他我接着说道。听我这么一说，他急忙低垂双眼，看着自己的膝盖低诵起佛经来。一旁的小僧，则是鬓角流汗，连大气都不敢出。我觉得他此刻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要多事拿出那个翻译器来吧。

    老僧的眼皮微微颤抖着，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已经是天人交战。我没有开口催他，而是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时不时的朝他看上一眼。我知道只要他心里有事，迟早是要说出来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在心里憋久了，总会有憋不住的时候。等他心里的压力达到顶点，我再给他泄泄压，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正在跟老僧僵持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老僧的神情在这一刻变得轻松起来，而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和尚，也顾不得再为我们翻译，如释重负的朝着门外迎了出去。我回头看去，打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王宫里遇到的那个护国象王。他进门之后对我合十为礼，我也起身对他还了一礼。象王进门，紧接着又跟进来一个女人。女人打着赤脚，穿着倒是清凉得很。上身一件豹纹小吊带，下头则是一件豹纹短裙。浑身的皮肤早已经成为了古铜色，肌肉紧致线条分明。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时常锻炼的人。

    “昨日入宫公务繁忙，没有来得及跟法王多聊几句。本想着今日跟法王共进午餐，没想到法王居然赶到了坐佛寺来观瞻。没办法，本座只有紧随而至，到这坐佛寺里来寻找法王了。”象王忽然展颜一笑，对我说道。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则是为他充当起了翻译。虽然翻译的时候面无表情，不过腔调到有九成京腔在里头。

    “两国友好，她又对贵国的文化很感兴趣，所以被本座送去京城留学了几年。原本以为派不上什么用场，没想到今天倒是有用。没有她，本座跟法王之间怕是难以交流。屋里太闷，法王不如随本座去寺院内走走如何？”象王见我看向那个女人，笑了笑接着又道。

    “本座，倒是觉得这里挺好。象王不远赶来，总不会是找本座聊这些的吧？”自从他进门以来，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一口一个本座，一口一个本座，这让我心里愈发对他有些厌恶。走走？我不想出去晒太阳。愿意在这聊就在这聊，不愿意就走好了。说话间，良人府掌门的气度在我身上油然而生。

    “哈哈哈，既然法王喜欢坐着聊，那咱们就坐着聊！你们，先出去吧！”象王闻言稍微一楞，随后放声大笑几声对屋里的老小二僧拂袖道。两个和尚闻言急忙朝屋外走去，此时屋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象王，还有那个不仅仅只是翻译的女人。

    “法王打算在太国待多久？”将我面前的钵子挪开，象王问我。

    “不一定，那要看太王陛下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了！明日解决，我明日就走。明年解决，那我只有明年再走了。怎么？象王莫非不欢迎本座留下？”我将钵子又挪了回来，跟象王对视着说道。不是他的到来，再熬一段时间，说不定我就能从那老和尚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了。这家伙，来得倒是时候。昨日对我如同仇寇，今日不惜大老远过来找我聊天？小孩子都不信他的托词。这一刻，象王也被我列入到了嫌疑人名单里头。

    “法王对陛下的事很上心，这让本座很是欣慰。但是本座有句话想要对法王说！”象王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摩挲着说。

    “象王有话尽管直说，本座洗耳恭听。”我抬抬手对他说道。

    “事关陛下，马虎不得。这里边的水很深，法王还太年轻，把持不住的！”象王一抬眼看向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