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火厄-《破阵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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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空魂略作思索,似乎有所感悟,但嘴上却也并未深谈,只是淡淡说道:“那想来便是,那个莽汉身量高大好似铁塔,不等我多说什么便抡拳打了过来,此人拳法招数倒不甚精妙,单是这一身怪力,极是难当。”

    墨止笑道:“那汉子甚是粗莽,必定是你豪言满座之中全无英雄,惹恼了他,这才与你争斗起来。”

    蔺空魂点头称是,继续道:“我事后思索,当也是此理。论起那般力道,我也难相抗,只得借着内劲外功吞吐齐用,我二人彼时相争越斗越烈,那莽汉一拳劲力极强,我连忙退避,此刻我已瞧见莫西东持着铁扇早已站在我退路之上,他扇面上暗藏机扩,只需他拍打扇柄,便射出毒钉,拍打扇尾,便有一股腥臭灰黑的毒烟冒出,甚是迅捷。”

    墨止听得痴迷,心中暗暗大呼可惜,那莽汉一身怪力,已是天下难寻的功架,而蔺空魂一手五行拳纲也是极外功之盛,这二人相争,好比铜钟对铁瓮,正是敌手,如此精彩对决,自己竟错过,不禁大为后悔。

    “莫西东此人人品阴毒,贤弟你日后若是与他对敌,还需小心,不过嘛,他对付你应当还不必使用这等卑劣勾当。”蔺空魂昂首马上,侃侃而谈,他脾性磊落赤诚,也是心中为墨止好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但话语之中却着实暗含墨止此刻武功尚不足以迫使莫西东动用歪招致胜之意。

    好在墨止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他也自知自己修为浅短,往往对阵得胜,靠得皆是自己临阵机变,说是实打实的战胜不如说是侥幸,若真是论起真功夫,自己底子实是虚浮若同散沙。

    他当日在重桓山上,见莫西东与徐浣尘争斗,二人初时斗了个不分轩轾,便以为此人功力不过尔尔,但岂不知,那日莫西东始终自缚一臂,只以单手对敌。

    他自忖武艺天下独步,绝难相信御玄宗中会有年轻弟子是自己手中扇的敌手。又恐背弃赌约,被御玄宗众人耻笑,故而竟罕见地遵约而行。

    可他这手扇子功夫,首重灵便挥洒,所谓“半空烟雨,灵山玉水”,原是一套俊逸神飞的书卷功夫,传到他手上,反而多了杀气,但这需双手配合的灵动技巧,却是所需更甚,他仅用自己一只手臂,无疑是舍长就短,本身力道灵活便大减七成,再添上墨止暗中施用暗器偷袭,故而输了赌斗。

    及至此刻,墨止。这才想到,连这般卑劣之人武学都如此了得,而徐浣尘即便有旁人相助,也可与莫西东连战数合而不败,偏就自己功力如此浅薄,似是如此,大仇不知何日可报?想到此刻心中哀忿难休,不自觉地恨恨用劲,胯下瘦马被他一夹,登时响鼻连打,极是不满。

    蔺空魂看他气恼模样极是质朴可爱,反倒大笑,说道:“贤弟,依你所说,你入了这御玄宗不过数月光阴,却有这许多际遇,成就了如今的功夫,这已是天底下独一份儿的机缘啦,比之于旁人,称是一日千里都还谦虚,上天许你这等命运,必有其安排,你只需安心修习,害怕成不了一天一地的豪杰么?”

    墨止听罢,转怒为喜,这才露出笑容。

    二人骑马复行不多时,此番回还,有枣红马带着,饶是放缓,也比来时更快,只不到半日光景,便回到扶阳驿站附近。

    蔺空魂勒住缰绳,朝前望了望,猛地一挥手,说道:“兄弟,且先停住。”

    墨止所骑的瘦马此刻早被枣红马落出数丈之遥,看蔺空魂脸色忽然凝重,神色郁郁,知道必然又有变故,当即打马来到蔺空魂身侧,只见扶阳驿站处此刻腾起阵阵黑烟,一股焦臭气息在空气中隐隐传来。

    不远处大漠之上,黄沙扬起,马蹄声杂,耳听得十几个声音齐声歌唱,所唱话语极是古怪,墨止静心聆听却也听不出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蔺空魂冷冷说道:“是北桓人,他们把扶阳驿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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