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步步杀机-《和珅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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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妾身进宫,恰好也为令贵妃娘娘祝寿,不想太后留着为她讲书,因而回来晚了。”
她略略地解释了一下。
永琰站住了,忽然道:“你们都下去,我跟和夫人有话要说。”
永琰身边带着的人自然是听他的,只是这小太监却有些为难起来,还不待他说话,永琰便直接一脚踹到他身上:“哪里来的狗奴才,听不见爷说话吗?
还不快滚?
!”
皇子发怒,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小太监尽管是愉妃的人,也不敢久留,只在心中存了一份狐疑,于是退开了。
眼神看着那小太监的背影,逐渐地发冷,永琰看他走远了,这才转过头来看冯霜止,已经是一脸平和了。
“和夫人近日还好吧?”
“劳十五爷记挂,一切都好。”
冯霜止只觉得永琰留下自己来不寻常。
虽然是大晚上的,可是只有她与永琰在这宫墙下站着,左右别扭得很,怕是永琰不是没事儿。
永琰看她那疏冷的样子,便知道她似乎不愿意接触自己,也不介意,只道;“怎么送你出来的是愉妃宫里的太监?”
冯霜止道;“是慈宁宫的姑姑送我出来的,到这儿了恰好遇到那小太监,这才过来的。”
“你上次遭了罪,如今竟然还没学乖。”
永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冯霜止立刻抬头看他,眼神终于露出了几分锋芒。
当年罚跪咸安宫的事情,永琰竟然还记着吗?
这一瞬间的永琰,给冯霜止的感觉,竟然很像是当日的福康安。
只是永琰的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是没变化的。
永琰道:“和夫人也不必看我,我不过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个人说话而已。
只为着往日的交情,和日后可能的交情,提醒和夫人一句,莫要跟愉妃走太近。”
“十五爷说笑了,妾身今日才识得愉妃娘娘……”冯霜止总觉得永琰一定知道些什么。
令贵妃跟愉妃不是交好吗?
为什么永琰这里却是这么忌惮愉妃?
莫非……
永琰只一眼,便像是看穿了冯霜止的想法,他一弯唇,道:“夫人有话说话。”
这话倒是直接,冯霜止喜欢,她直接问道:“原谅妾身鲁钝,消息不灵通,不知道这愉妃娘娘有什么古怪?”
永琰想着拉拢着和砷,又想着毕竟往日跟冯霜止还算是认识,张口便如惊雷动:“和夫人该关注一下宫里的事情了。
怎么说和大人想得不少,和夫人也该知道的……霜止姐姐,不久前我十七弟没了……”
只有这一句。
永琰说完了,又久久地没说话了。
然而便是这一句,却在冯霜止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乾隆的儿子们夭折了那么多,本来就是不正常的,如今十七阿哥永磷的夭折被永琰这一提出来,便带了几分特殊的意味。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话题是从愉妃身上出来的。
“我心里想着,霜止姐姐是该站在我这一边的。”
永琰的声音有些轻。
她看向永琰,永琰又沉默一阵,又道:“前面路黑,和夫人看好了走。”
天黑,这宫里的天更黑。
永琰终究不能说太多,便挥手叫自己身边的贴身太监送冯霜止,“小栓子,给和夫人掌灯走。”
“嗻。”
一名太监走出来,给冯霜止提了一盏宫灯,于是冯霜止的身边亮了起来,也看得到铺在这路上的地砖,漂亮的花纹已经因为百年来的岁月摩挲,而有些粗糙了。
冯霜止敛衽为礼,便告辞:“谢过十五爷,妾身告退。”
眼看着冯霜止这边走了,永琰却一直站在原地,他还要去令贵妃那边,左右今天是自己母妃的生辰,白日里的事情再不如意,也不能搅扰了他额娘的生辰。
当下,永琰便转过了身,却见那愉妃身边的小太监还在那边探头探脑地,他便叫自己身边的小路子附耳过来,看了那边一眼,便吩咐了两句。
小路子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的这些吩咐一样。
“去吧。”
永琰说了一句。
小路子打了个千儿,便落到了后面,永琰往前走去了,便从那小太监的旁边走过去。
冯霜止这边一路往北,却见天际星辰闪烁,难得的好天气。
那小栓子送她到了宫门前,便道:“恭送夫人。”
“替我……谢过十五爷。”
冯霜止还是补了一句,便没再理会这小太监的反应,走了出去。
这宫里的事情,似乎也没遇到多少,只是听来的消息太多,让人遐想的地方太多。
一驾车便停在宫门外,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车旁,见冯霜止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走进了便将她揽进怀里,一颗心终于沉下来,暗声道:“担心死我了,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晚才出来?”
冯霜止依偎在他怀里,感觉到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便笑道:“托了你的福,这一趟进宫刚好避过了风头。”
“回家,路上说。”
和砷叹气,竟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车上,自己再钻进来。
黑暗里,这车驾缓缓地驶离紫禁城,便向着他们在什刹海边的家而去。
和府,越来越近。
冯霜止道:“今日我进宫,惇妃娘娘因为打死了宫人被降为了惇嫔,那被打死的人乃是令皇贵妃的宫女。
我看这事儿里定然有令贵妃的算计,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刚好这宫灯便燃了起来,还就在惇妃的身边——只可惜了这宫女,平白遭了祸事,怕是直到最后也没闹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惇妃虽然跋扈,可是下狠手直接将人打死,也是不大可能的。
毕竟动手的是下面的宫人,甚至动手的太监是令皇贵妃宫里的人,如今打死了人,说是惇妃命令的,还是众人一起听见的,把柄便已经落下了。
乾隆将惇妃贬了,也是寻常事。
和砷道:“宫里的这些人素来心狠手辣,我们比不过的。”
哪里还有心思去比划?
冯霜止想到今日的永琰,忽然道:“储位之争,你可考虑好了站在哪一边?”
冯霜止以前不说这件事,现在忽然这么一说,和砷有些起疑:“今日怎么忽然说这个?”
冯霜止道:“令贵妃娘娘的幼子十七阿哥永磷是怎么死的?”
“……”和砷忽然抬眼看她,“谁告诉你什么了吗?”
“还真是。”
冯霜止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亡故的五阿哥永琪是当初最有可能成为皇储的,最后却在将要立储的那一年没了……愉妃娘娘是五阿哥的生母……有个跟令贵妃很亲厚的人告诉我,不要与愉妃交好……你知道,令贵妃跟愉贵妃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这一番话,都是有玄机的,和砷没说出来,却已经心领神会,不过他好奇的是:“何人告诉你的?”
冯霜止只道:“如果硬要在十一阿哥跟十五阿哥之中选一个人的话,我宁愿是十五阿哥。”
和砷握着她的手,很久地没说话。
冯霜止靠到了他怀里,问他道:“蒙古那个美人儿,你准备藏到什么时候?”
和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你不是要选十五阿哥吗?
那蒙古的美人出来,必定对令贵妃不利……”
冯霜止也笑:“选十五阿哥而已。”
令贵妃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回了府,都很疲倦,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冯霜止便发现自己案头上放着一沓《石头记》的手稿,于是会心一笑,和砷已经上朝去了,她将那手稿收好,便去梳洗。
日头已经懒懒地晒着了,微眠跟她说着新鲜事儿:“今日采买的婆子回来说,宫里头投拖出来个太监,说是愉妃娘娘宫里的,昨夜偷了十五阿哥的玉佩,连夜被发落到慎刑司,没熬过夜便没了……”
冯霜止捏着手中那一枚嵌着珍珠的钗,目光沉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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