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纪录片开播的这天，京都三台的领导们虽然不屑一顾，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打开电视换到纪录片频道。

    “哼，让这次咱们台专门找的律师在旁边看着，如果里面有什么诋毁的片段都给记下来，他们不是喜欢打官司吗？那就陪英红雅玩玩。”

    秘书站在旁边心里腹诽，说来说去还是忌惮英红雅呗。

    同为女人，其实她的内心是很佩服英红雅的，对方是一个真正要做事业的人，和秦之汉这种通过工作捞钱的不一样，英红雅从某个层面来说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

    那张摆在休息室的行军床早就被秦颂让清扫阿姨给扔出去了，但在台里工作的人谁也不会忘记当初英红雅不眠不休的拼命模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才害怕英红雅在纪录片中说出真相。

    但秘书也不知道纪录片到底什么内容，难道真的是和电视台的骂战？

    如果秦颂和秦之汉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然而换作了英红雅，却总觉得有点别扭。

    稚嫩的笑声唤回了秘书的注意，她急忙看向屏幕。

    电视里，一个男孩正在叠着纸飞机。

    他的手指又快又灵活，很快纸飞机出现在桌上，随着男孩哈了口气，纸飞机从掌心冲出，男孩咯咯地笑着。

    “我要像爸爸一样当一个飞机工程师，我要造世界上最大最大的飞机，这么大！”

    不过五六岁的男孩伸长了胳膊，这已经是他能比划出的极限了，在他的想象中，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乘客上飞机，他的飞机可以冲出地球，甚至朝着宇宙飞翔。

    随着轻快的音乐，男孩在屋中奔跑，模样憨态可掬，纪录片的氛围极为愉悦。

    然而画面一转，接受访谈的成了他的父亲，男人苦笑着摇头。

    “我哪里是造飞机的，我只是螺丝厂的一个工人，每次回来的太晚，孩子都睡觉了，妻子白天工作晚上带孩子，也累的够呛。”

    “有一天晚上我回来，她就问我，你以为你是造飞机的啊，这个厂子离了你难道还不转了？世界上有你这么忙的吗？还当不当爹了。”

    男人神情黯然，似乎在回忆那天的情况。

    “我正要解释，可回头一看，儿子懵懵懂懂地揉着眼睛看着我，从那天以后他就以为爸爸是造飞机的，和好多同学都这样说了，我看他那么开心，也不好意思说实话。”

    沉重的叹息传出，原来男人的工厂里最近正在面临裁员，他不想丢了这份工作，只能拼了命地比别人多干一点，多努力一点。

    他不是不想回来带孩子，只是回来的早，这份工作就丢了，儿子想要的飞机模型他再也不可能买得起了。

    然而无休止的工作并非长久之计，男人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撑不住，有一次干活的时候甚至昏了过去，去医院检查后发现身体里出现了一个肿瘤。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儿子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男人觉得自己也像一根螺丝钉。

    被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仿佛永远没有喘息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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