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骄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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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苏溪一下子被这句话支棱起来。

    她目光闪了闪,半遮半掩地从花瓣状的玻璃果盘间越过,定在他清朗磊落的眼底,而后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

    江瑾舟已经撤回视线,双手仍旧慢条斯理地松着塑料袋,撕拉声里药水被分门别类地摆成一排。

    现在不过上午十点,阳台窗帘被绑带环住,落在地板上的光束耀眼,把客厅照得透亮。即便如此,屋里也还是开着灯,显得更加通透明朗。

    有灯光扑在他手上,掌心薄而窄,十指修长,指节劲瘦,冷白的皮肤微微凸起的淡青色经络,顺着关节一路蔓延至脉搏,给人一种疏离冷淡的美感。

    不等她回应,江瑾舟双手往膝盖随意一搭,离开片刻的视线又转回她身上,还是那句话,“过来躺好。”

    ?

    沈苏溪眯了眯眼,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日上三竿,是时候上床睡觉了”的蛛丝马迹,然而对面这人的眼神过分坦荡,反倒让她升起了“卧槽,没想到我是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禽兽”的自我怀疑。

    晃神没多久,可有可无的一声轻笑从他喉间溢出。

    “我给你上药。”

    “……?”

    “哦。”

    不过下次请你一口气说完,不然我真的跟不上你比青蛙还能跳的思维。

    沈苏溪老老实实地走过去,俯身放下果盘,脱下拖鞋跪坐在沙发上,两手贴紧大腿,在他身侧三十公分处定下。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江瑾舟笑笑,“别怕,放轻松。”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沈苏溪脊背崩得更直了。

    这人,故意的吧?

    江瑾舟拍了下自己大腿,“躺上来,我先给你挤掉脓水。”

    “为什么要躺着?”沈苏溪反应迟钝地问。

    “方便。”

    哪方便了?

    “脓水会弄脏你衣服。”

    “不会,”他看着她说,“我会小心的。”

    “……”

    听他都这么说了,沈苏溪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薄痩的脊背像风干了几夜的馒头,硬邦邦的撑成一团。

    “嘶——”

    “很疼?”江瑾舟贴着她耳朵问。

    沈苏溪刷的一下红了脸。

    其实算不上很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他的眼睛,真话全被她吞进肚子里,吐出来的都是可怜兮兮的卖惨。

    “疼。”鼻子皱巴巴的,眼底还浸着一团水雾,她比了个手势,“不过,只有一点。”

    这句话通俗翻译过来就是:我他/妈快疼死了!但我是谁?身残志坚的小白花!为了你,我还是能忍的!

    沈苏溪没忍住微微弯唇。

    装模作样的分寸还真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江瑾舟当作没察觉到她挂在嘴边的笑,“那我轻点。”

    他的声线很柔,随着距离的拉近,蛰伏的暗昧霎时苏醒,阵阵滾热袭来。

    沈苏溪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因为耳朵那儿的伤口疼,而是这男人说话的技巧实在是高深莫测。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安抚,都能被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似是而非的内涵让沈苏溪不自在地把脸别过去几度,吞吞呜呜地说,“其实,已经不疼了。”

    闻言,江瑾舟眼角眉梢处都染上几分笑意。

    手指拨开她的碎发,清瘦的耳廓连着修长瓷白的脖颈,鼻子挺俏,渗出细密汗珠。明晃晃的灯光下,皮肤是泛着冷意的白,此时却被热气熏出了两抹淡色,像晕染开的水粉颜料。

    -

    沈苏溪也不知道江瑾舟是不是故意在放慢速度,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硬生生被他拉长了半小时。

    湖滨公园是没心情去了。

    两个人磨蹭到饭点,沈苏溪叫了份外卖。

    等餐盒摆出来时,江瑾舟忽然拦住她,“再点一份吧。”

    沈苏溪没听明白,见他牢牢盯着桌上的蒜心炒肉和土豆牛腩不放,这才有了猜测。

    点单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四菜一汤全是按着两人都去口味点的。

    这些菜虽然算不上多辛辣,但确实不适合现在的她吃。

    只是没想到,他会比自己还要细心。

    “那我换一家。”她的声音变得细细软软的,微亮的屏幕精准地映出了她眼底的光,不难看出她的愉悦情绪。

    被她感染到,江瑾舟跟着笑笑,“我来点,你先去沙发上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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