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赶忙给自己打圆场:“我去拿蛋糕吧!” 脆桃却跟“菠萝头”杠上了,一口回绝了我:“徐乔西,你去烤串,盛嘉烈,你去拿蛋糕!” “菠萝头”大概还没意识到大难降临,仍旧纯良无邪地笑着拒绝:“不行呀,桃桃,别人烤不出你喜欢吃的口味!” 这下脆桃真的忍无可忍了,只见她放下手中串了一半的羊肉串,撸起袖子一脸杀气地朝“菠萝头”走过去,而“菠萝头”竟然还浑然不知,我们都暗暗为他捏了把汗。 就在这时,陈景琛淡淡地开口:“我去陪徐乔西拿蛋糕好了。” 说着,他就脱掉围裙朝我走过来。 虽然陈景琛及时解围,但是还是没能拯救徘徊在灭绝边缘的“菠萝头”,因为我跟陈景琛前脚刚踏进里屋,后脚就听见脆生生的捶肩声音,以及跟复读机似的:“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 我抿着嘴笑了一下,却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陈景琛对着我笑,我这才反应过来,拿个蛋糕用得着两个人吗?待会儿出去外面那群八卦分子不得上天啊。 我有点心虚地说:“要不还是你自己拿吧,我出去帮忙了。” 话音刚落,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躲我做什么?” 我故作硬气:“谁躲你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犹豫一下,还是没说出口,于是一只手提起蛋糕,一只手拽着我走出屋子。 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其实当时陈景琛是有话要对我讲的。 因为之前一直犹豫不决,我跟脆桃也聊起过陈景琛的事情,经过多方开导,我慢慢也想通了,我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放不下陈景琛的,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还是要弄清楚。 陈景琛正坐在树荫下切水果,我在他旁边一会儿鼓捣鼓捣树根,一会儿拨弄拨弄野草,就这么徘徊了半天。终于,他忍无可忍地放下手中的水果刀,一脸佛系微笑地望着我:“徐乔西,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讪笑一下:“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说!” “林晚究竟是为什么休学?她为什么要说你对不起她?” 话音刚落,突然间陈景琛切水果的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却是答非所问:“你是因为纠结这个,所以一直在犹豫吗?”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我利用过林晚的感情,她后来的情绪病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引起的,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 我被陈景琛的这一番话震住,完全无法将利用别人感情这件事和他联系起来,可是这也恰恰是我的担忧。 “你在担心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放心吧,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菠萝头”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眉飞色舞地给我使眼色?:“哟,这依依不舍的样子是干什么呢?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吗?” 我当时只顾得上窘,哪里还有心思分析“菠萝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更没注意到陈景琛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你再嘚瑟,小心我让脆桃揍你。” 我凶巴巴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出去了。 我们一群人吃吃喝喝的,很快天就黑了。我们围坐成一圈,在脆桃亲手做的那个蛋糕上插上两个数字蜡烛。蜡烛的火光在宁静的夜色之下随着细风左右摇曳,陈景琛坐在我的左手边,难得没有板着一张脸,他好看的侧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柔和温柔。我强按捺住去摸摸他脸颊的冲动,好想让时光停留在此刻。 我们没有烦忧,正值青葱岁月,有大把的感情可以肆意挥霍,这种充沛的青春和感情在当下显得如此不值得一提,以至于我从没想过,其实它是消耗品,也许一段感情就用光了,一个人就用完了。 我时常在想,喜欢一个人真是件太过麻烦的事情,你要花费好久的时间才能正视这种微妙的情感。而当心底里承认这种感情后,便像是跟这个人关联了程序,他的一举一动在你这里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明明是被人控制了心绪,反而还乐在其中,难以自拔。 这样麻烦的事情,光是想想,都不想要再经历第二次了。 大概是被我盯得太久,陈景琛下意识地转头朝我看来。他的嘴角还挂着浅淡的微笑,而我眼睁睁看着这点若有似无的笑意随着他嘴角的弧度不断延伸。 “喂,你笑什么?” 我终于忍无可忍,这货分明是对着我露出一副看二傻子的笑容。 “没什么,”他微微敛起那欠揍的笑意,正色道,“徐乔西,你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虽然我刚才的确垂涎了一下他的美色,但还不至于流口水吧! 我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跟着大家起哄让“菠萝头”许愿。 “菠萝头”双手合十,竟前所未有的正经而认真地许起了愿。脆桃歪着脑袋看着他,晶亮的眼中难得透着满满的少女气息,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其实不只是脆桃,我们所有人都还蛮好奇“菠萝头”能许什么愿望。平日里看惯了他没个正形的样子,这样认真大概是在对待一件很重要的事吧。 许完愿,“菠萝头”缓缓睁开眼,本色便立刻显山露水,周愚忍不住打趣道:“你该不是许愿自己发大财吧?” “菠萝头”哼了一声:“庸俗!” “喂喂喂,你好意思说我庸俗?”周愚不甘示弱,掀了“菠萝头”的老底,“也不知道‘视金钱如粪土,视粪土如生命’是谁的人生格言?” 亮子也跟着针对“菠萝头”:“对啊对啊,要是嫌钱庸俗,你倒是把欠我的手抓饼钱先还了啊!” 大家嘻嘻哈哈一番打闹,闹着闹着都忘了最初想要打探“菠萝头”许了什么愿这件事了。本来大家都忘了,结果脆桃到底是按捺不住好奇,凶巴巴地逼问“菠萝头”:“喂!菠萝头,你究竟许了什么愿望啊?祈求上天保佑你不挂科的时候都没这么虔诚啊!” “菠萝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许的愿是……” “喂喂喂,不能说啊!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周愚出来打断,“菠萝头”瞬间噤了声。脆桃眼看就要得逞了,结果被周愚这么一搅和,气得狠狠拧了周愚胳膊一下:“就你话多。” 说完她又变了一副面孔,跟人贩子哄骗小朋友似的对“菠萝头”软磨硬泡:“你别听周愚瞎说,愿望就是要说出来才灵验嘛!不说出来,帮你实现愿望的小仙女听不见,你说对不对?” 周愚立刻做出呕吐状:“这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让人无法直视啊,还实现愿望的小仙女……” 脆桃直接忽略了他,继续哄骗“菠萝头”:“快说吧,一般吧许愿都是在人越多的情况下说出来越灵验的……” 架不住脆桃的软磨硬泡,“菠萝头”松了口?:“好吧,其实我许的愿是,希望下辈子当个考拉……” 话还没说完,脆桃大白眼翻得差点仰过去,她无语地看着“菠萝头”:“盛嘉烈,你的人生就不能有点追求吗,除了吃就是睡的……” “菠萝头”委屈巴巴地说:“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脆桃已经对他的愿望不抱任何期待了,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你说,你说……” “我希望下辈子当个考拉,你当棵树。” 这下脆桃更无语了:“那不就是希望生命里只有吃和睡吗?” “你能听我说完吗?”“菠萝头”竟然有点急了,脸红扑扑的,又透着一点认真。 “你没看网上说吗,考拉每天要在树上睡二十小时,另外四小时中,两小时吃树叶,两小时发呆,考拉并没有天敌,多数考拉都是摔死的,因为他们老了就会因为抓不住树而掉下来。” “那你老了不就抓不住我了吗?” 在我们都沉浸在考拉的呆萌,等着“菠萝头”的下文时,脆桃突然一本正经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们这才想到,刚刚“菠萝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下辈子他当考拉,脆桃当树,我们以为他是希望下辈子能像考拉那样跟脆桃一直待在一起,可是被脆桃这样的发问问住了,突然觉得好悲伤啊。 “菠萝头”却扯起一抹笑,特别温柔地看着脆桃:“抓不住你,我就死了啊。” 我们从来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菠萝头”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因为他的神情认真又专注,怎么看都是一副深情的样子,女生们瞬间被撩得不要不要的,男生也都是一副万万没想到的表情。 孙威一边乐,一边称赞?:“可以啊,小伙子,这都是从哪儿学的啊?” “菠萝头”立刻嘚瑟得不得了,臭屁道?:“什么从哪儿学的!这叫用心!用心!懂吗?” 脆桃敲了一下他的头,都快笑出鱼尾纹了:“少说几句,不要在这群单身狗面前拉仇恨了,要低调。” 我看着他俩不自觉露出欣慰的姨母笑,真是好甜哟。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陈景琛正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不自觉地抖了抖,别扭地把视线移开。 “原来你喜欢这种?” 他淡淡地开口,似乎忍着一点笑意。 我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理他。 本来一切都挺开心的,我们玩到晚上,几个人正在打最后一轮扑克,我跟三姐在旁边观战,陈景琛记牌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跟开了挂似的,看得大姐的少女心怦怦乱跳。就在这时,“菠萝头”突然头也不抬地来了一句:“哪天走定了吗?到时候提前说一声,咱们好给你饯行啊!” 我正纳闷呢,这是要给谁饯行啊,陈景琛的声音突然出现:“快了,就这几天吧。” 我瞬间愣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陈景琛不咸不淡地开口:“去北京,三个月而已。” 这下大家周围的气氛仿佛突然凝滞了一样,“菠萝头”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多嘴了,有点不安地挠了挠头,嘟囔着:“原来你不知道啊……” 我再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似乎有点尴尬,我回头看了一眼脆桃她们几个:“你们早就知道了?” 大姐支支吾吾解释道:“其实没比你早多少……我们还以为他跟你说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只隐隐约约听个大概是陈景琛不久之后要走了?我突然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为什么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陈景琛会亲口告诉我他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我比他们都要更早知道陈景琛要走的事情,可是其实我不仅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我甚至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心情瞬间跌落到水平线以下,我想挤出一个看起来没那么异类的笑,结果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完全挤不出。 放弃之后,我也就不掩饰自己不开心的样子了。我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景琛,看到所有人都噤了声,同我一样盯着陈景琛。 他从凳子上起身,朝我走过来。他伸手拉我胳膊?:“我有话跟你讲。” 我甩开他的手,把心底里的话噼里啪啦直接说了出来:“陈景琛,你是不是总要这么自以为是,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说完,我就朝另一边跑了过去。 我心里窝着一团火,简直快把我点着了,心里如同一团乱麻,连我自己也捋不顺搞不清。陈景琛要离开的消息就像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一阵剧烈的狂风,我内心有说不出的焦躁。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觉得非常不开心。 没多久就听见有脚步声向身后逼近,我知道是陈景琛。 在他距离我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的时候,我轻声问他:“为什么你总是……自己做决定呢?” 周遭静得能听见陈景琛均匀的呼吸声,巨大的树荫将我们很好地隐匿在夜色之下,那些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仿佛都打开了闸门。 我回过头,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我在想他是否也同我一样,此刻内心一片兵荒马乱?他有这个本事,可是我没信心有这个本事。 我沮丧地坐在角落里的石阶上,望着不远处的树出神。就在这时,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语气之中竟还透着一些歉意:“因为你之前说,想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说完他也放空起来,我生无可恋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啊?明明也是一枚钢铁直男…… 我幽幽叹了口气,他突然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我一跳,我仰头看他,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我就不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这么好的机会,你说不去就不去?” “可是你不开心了。”他难得露出吃瘪的表情,仿佛在控诉着“你要我怎样”。 我哼了一声:“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要走!” 他沉思片刻:“你不开心,是因为我没有问过你之后,再做决定?” “陈景琛,有些事情只要有意会就可以了,不用说出来!意会懂吗?”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哪有什么立场要求你做事之前与我商量? 他轻笑一声,似看穿我心中所想:“你这么纠结的话,早点答应我不就好了吗?” 我的脸腾地一下变得滚烫,好在此刻光线晦暗,我故作镇定:“你不要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为什么?” “为什么一直没法做决定?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徐乔西?” 他真的把我问住了,其实我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想要什么。我既无法快刀斩乱麻,也无法带着一腔孤勇迎接未来可能接踵而至的伤害。在陈景琛的事情上,我以往的果断和勇气全部没有了,变得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步履维艰。 他叹了口气:“你不是怪我总是逼你,那这三个月你刚好可以好好想一想。” “你又替我做决定?”我不满地反问道。 “徐乔西,你像个乌龟一样,我只是想做些事情推你一把。” 他顿了顿,似下定了决心:“这也是我给你最后的时间。” 我愣住,瞬间明白了陈景琛的用意,原来这三个月的时间不仅仅是让我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更是他最后给我的机会。 他的耐心总是少得可怜。 随后他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又一把将我从台阶上拽起来:“走吧,地上凉。” 我被迫从台阶上站起来,跟他朝光亮处走去,走到一半我甩开他的手:“凭什么啊?” “凭什么又是要你来做决定?什么叫作最后给我的时间?” 他叹了口气,眼睛如同这夜色之下最闪亮的星星:“因为我不想再这样难受下去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