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Flower?暗夜-《星星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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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爱上了某个星星上的一朵花。她会发现,整个夜晚都像花园般为她绽放。人只要爱着,就不会感到疼痛的,所以你看,你从未带给我伤害,是你让我感受到浩翰星空。

    [楔子?七春]

    她的妈妈,一生结过三次婚。

    第一次,是和她的爸爸,生下她。

    第二次,是她六岁那年,一次大吵后爸爸提着包离开了家,不久后妈妈再嫁。

    第三次,她十岁,已经大致懂事,能够看似平静的接受又一次离合聚散。

    只是那一年,妈妈对她说,以后你跟我姓吧,改姓孟,孟七春。以后妈大概还要换男人,你就当他们都是猫狗,乐了逗逗,不必在意。这一生,你只是妈一个人的女儿,不认其他。

    她笑嘻嘻的答应。

    那时就隐隐感到,妈妈会一语成谶。

    果然一年后妈妈再次离婚,从此以后再不结婚,家里却不曾少过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七春,妈妈也没有解释过。她和朋友开玩笑的时候就会说,大概是我妈发了七次春后怀上了我。

    从小到大,每个同学都喜欢她,因为她豪爽开朗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一不小心就会燃烧整个沙漠,何况是小小学校。

    她妈妈在她家住的那条街上活得那么风生水起,火树银花,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

    不畏人言,无视规则,热情正直,善良凶猛。

    女人怕,男人爱。

    她并不以妈妈为耻,反而觉得妈妈是自己的骄傲,然而在偶尔母女独处的时候,她渐渐看得懂妈妈的寂寞。

    妈妈的一生,有着许多问题没有寻找到答案。

    这也无形中影响了她的一些观念,比如爱情。

    最初和程安之成为朋友,只是一种习惯。

    习惯性的呵护和感染每一个视线内的人,希望成为他们的中心。

    那个转学生,看上去像一颗有点呆的蘑菇,对人说话时总是小心的陪上微笑,如果不被领情就会沮丧的退到一旁。

    后来她大方的走上前,伸出手来,不出意外的收获到程安之单纯热烈羞涩惊喜的目光。

    被孟七春罩过的人,都不会太孤独,很快大家就接受了那颗蘑菇,她愉快的成为集体的一员。

    原本以为程安之只会是她许多朋友中最普通的一个,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成为了她最好的朋友。

    当程安之和她分享自己最大的秘密,对那个叫封信的男生的暗恋时,她的心里,是条件反射般冷笑了一声的。

    然后又飞快的自我厌弃。

    正是鲜花开遍的年纪,对美好的爱情有着太多的幻想,因为妈妈的经历,却抗拒自己去傻傻相信。

    这样矛盾的阴郁的自己,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也不敢表现,看着朋友的沉沦,像在看一场小小的戏。

    封信离校的时候,她曾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就像妈妈有过的爱情,和每一场青春电影。很多人喜欢追梦这个词,那是因为真正去追的人太少,人一旦认识到自己的前方是梦境,就会望而却步。

    没有人喜欢做傻子。

    但是她有些震惊的发现程安之变了。

    直到香港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到来,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程安之,她真的在追梦。

    后来的很多年里,她在各地流浪,走走停停。

    她一直和程安之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甚至有一次在雪山上摔掉了手机失去了所有的电话号码,她竟然还能背得安之的那个。

    那个姑娘柔柔细细的声音,有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她说不出那是什么,但像极她儿时爸爸未离去前的家。

    况且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结,就是要看那个没有男主角出席的故事最后会如何落幕。

    多少次在深夜里自问,想起那个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男孩时,他渐渐长成男人的模样,坚定的目光却一如既往——她都会想到安之。

    仿佛是冥冥里需要一种证明,证明这世上,存在着一种比恐龙还珍稀的东西,叫至死不渝。

    她内心里有两个小人,深藏不露,一个冷眼,一个哭泣,都想要一个答案。

    这大概是一件可笑的事情,把自己的命运,自己将去的方向,寄于别人的坚持之上。

    其实一直以来,真正软弱的,对爱情恐惧的,正是她自己。

    13、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我手上负责的那款韩国教育产品改编,总部寄予了较高的期望,我回来不久,一方面自己需要扎根,另一方面不能给原来的上司抹黑,是她一力举荐和担保了我,所以回来后一直忙得昏天黑地,连陪若素和妈妈的时间都少。

    我们公司旗下有一个叫“青果树”的早教品牌,负责给学前儿童进行一些国际化理念的早期潜能开发和培养,在本市有分支。

    为了在产品开发阶段就对受众进行有效沟通和测试,我通过总部和本地机构负责人琴姐取得了联系,以任课老师的身份,每周在那里兼职一堂早教课。

    现在的妈妈都非常注重孩子的早期教育,尤其崇尚西式教育理念。听说我原来在总部就有过相关的实习经历,琴姐立刻头脑灵活的打出“香港总部教育专家莅临”的旗号,我那节课报名的人数瞬间爆满。

    我虽然对琴姐的这种注水宣传不以为然,但也只好尽力准备。

    若素婚礼的第二天,正是周日,也是我在“青果树”的第一堂课。

    我这节课人数上限是十个孩子,我是主课老师,还有三个助教老师,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因为提倡混龄教育,所以十个孩子的年龄不一,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老师们的统一看护下,可以自由选择各种玩具,进行他们感兴趣的工作。

    我负责开发的那一系列早教绘本就放在书架中间,有孩子主动表现出兴趣,挑了过来要我读。

    当我开始读故事书的时候,孩子们渐渐放下手里的玩具聚到我身边来。

    我一边读一边观察,发现只有三个孩子没有围过来,其中有一个穿着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看上去应该是今天来的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大概在四五岁间。

    从上课开始,她就一个人跑到窗边的玩具架那里,背对着老师做什么。

    我们之前设置了不少环节,引导孩子们自由加入我们的游戏,总有一些部份会吸引不同孩子的注意,只有她一直无动于衷。

    年纪最小的菲菲老师走了过去。

    蹲在她身边轻声和她交谈。

    不知怎么回事,小女孩突然间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我看到菲菲老师面露不悦。

    我把手中的绘本交给另一个助教莎莎,要她继续给大家读故事,自己走了过去。

    “怎么了?”我蹲下来轻轻抚摸小女孩的头发,放柔声音安慰她。

    我想起来她叫小圈圈。

    小圈圈捂着自己的肚子,呜咽着说:“我疼……老师,我疼!”

    我吃了一惊,把她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

    “哪里疼?”我一边抱她,一边看到一旁的菲菲的表情,她朝我递来奇怪的眼神,并偷偷的冲我摇头。

    我觉察出可能哪里不对。

    我轻声的问小圈圈是否要通知她的妈妈。

    一般情况下家长都会在教室外等待。

    小圈圈蓦然止住了哭声。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眼睛尤其的大,有眼泪划过脸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莫名的心疼。

    她睁大眼睛怔怔的看我一眼,突然说:“安老师,我不疼了。”

    然后她就真的没事了一样,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蹦蹦跳跳的跑到一边玩玩具去了。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菲菲在我耳边轻声说:“这孩子每次都装病,她妈妈说在家里打过她无数次,她还特别喜欢说谎。”

    我严肃的看了她一眼,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两小时的课程结束后,我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送给每个来上课的孩子。

    孩子们都开心极了。

    轮到小圈圈的时候,我把小礼物中最打眼的那个米菲兔娃娃给她。

    我说:“今天小圈圈表现得非常棒哦,非常勇敢!虽然开始有点肚子疼,但只哭了一下下,所以很快就不疼了,安老师非常喜欢小圈圈这样勇敢又懂事的小朋友!”

    我看到小圈圈非常意外的张大了小嘴。

    她似乎在仔细的观察我的脸色,判断我说的是不是反话。

    但是她终于确认我是真心在夸奖她。

    她漂亮的小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了一种害羞的神色,看得出高兴。这是我见到她两小时以来,她第一次浮现出真正属于孩子的可爱神态。

    走出教室的时候,她一直拉着我的手,她的妈妈迎上来。

    我再次向她妈妈重复了“小圈圈今天表现得非常棒”,但没有提到她装肚子疼这一节,我记得菲菲说的,她妈妈经常为这样的事打她。

    她妈妈看上去是个非常精致美丽但神情冷峻的女人,听了我的话,脸上竟也现出一丝意外来。

    我依稀了解到这个才四岁多的孩子之前是多么恶评如潮。

    但那时我只是隐隐心疼这个孩子,却做梦也不曾想到,小圈圈和我的故事,会有着不可回避的交集。

    上完课才三点多,我想到七春今天已经风风火火跑出去见故人去了,于是也不急着回去,就慢慢的在街边走走。

    已经是初冬,街上的人有的穿起了薄薄的羽绒衣,我也是怕冷的人,早早裹上了围巾。

    不知不觉,走到了“风安堂”来,原来这医馆离我上课的地方只有两站路。

    我在街的对面站定。

    医馆的门口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更多的是带着孩子的家长,他们的脸上浮现着或忧虑或希望。

    我不知道封信有没有在里面。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抱着一个模糊的信念,想要追上他离去的背影,想要找到他,想要重新与他遇见。

    但是从来不敢去想,即使再次相遇,我们仍然只是陌生人。

    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若素。

    犹豫着接起。

    电话里若素的声音充满八卦的激动:“哇,姐,我刚刚从何欢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你还记得封信吧?昨天在我婚礼上遇到的封信?你原来喜欢的那个人呀!”

    我的心一沉。

    隐隐不好的预感。

    昨天我刻意避开了若素的追问,也没有向何欢询问什么,也许就是害怕这一刻的来临。

    “他怎么了?”

    “原来他已经结婚了!然后又离婚了!听说还是被女方甩了!太不可思议了吧,读书的时候他多优秀啊,那样的男人也会被人甩?!”

    “……”

    “喂喂,老姐?喂?信号不好吗?”

    “嗯?我在,那他现在呢?”

    “现在?现在不知道哎,何欢也不喜欢向他爸打听这些,只知道还没有再婚……喂,我说老姐,你不是要犯傻吧?不会又心动了吧?以你现在的条件,不至于要去喜欢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吧?”若素紧张起来。

    我叹气。

    太阳穴越来越胀痛,有着一跳一跳的感觉。

    以前我忧愁的时候,就喜欢晒太阳,听说太阳光里有某种物质,多晒会使人变得快乐。

    但是此刻阳光也无法驱走我内心的难过。

    良久,我低声说。

    “若素,如果有办法,又怎么会有人想要犯傻。”

    可是,他却是我无法抽身的宿命。

    无论远,无论近。

    话筒那边,传来若素轻轻吸气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街对面那木红色的木质门廊。

    封信,你知道吗,我从早教中心出来,走到这里,我一共走了2443步。

    可现在我站在你的门前,却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原来,这就叫咫尺天涯。

    14、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怎么那样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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