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校草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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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你在冬天开始,罹患上风寒,那么可能到春天结束,都无法痊愈,这病会反反复复折腾你两个季节,让你涕泗横流,发誓下个初冬一定裹得严严实实,不让这病钻了空子。

    初冬最害怕得上感冒的应该就是蔡豆了,蔡豆是c城最繁华的夜市街道上的摊主,她白天在家休息,临到晚上,就开着三轮摩托车去夜市摆摊。

    眼见着天儿越来越冷,到时候大晚上出来蹦跶的人就少了,夜市的生意就会因此大打折扣,她想在深冬前攒够一定数量的钱生活,所以她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各时段的温度,然后挑选匹配的衣物出门。

    蔡豆为了御寒恨不得把铁布衫穿在身上,她的时尚理念主要以保暖为主,可就是这么费尽心思去预防感冒,她还是感冒了。

    蔡豆自以为百密无一疏,可她偏偏忘记了家中有个走在时尚前沿的弄潮儿——柳丝丝。

    柳丝丝正值青春年华。蔡豆是能穿多少穿多少,柳丝丝则是“能穿多少穿多少”。

    当蔡豆上身羽绒服下身羽绒裤,像一个臃肿的大豆虫时,柳丝丝正穿着v字低胸白毛衣外搭一个薄卡其色大衣,下身热裤配一个长筒靴。

    所以,当蔡豆以为自己百寒不侵,被激怒的风寒转头攻击柳丝丝。

    柳丝丝在家里打第八个喷嚏的时候,蔡豆开始觉得自己鼻子眼不透气;当柳丝丝在家里打第二十个喷嚏的时候,蔡豆迎来了她的第一个喷嚏。

    “啊啾!”蔡豆冲到厕所,扯了一段纸,用力擦拭着自己即将流进嘴巴里的鼻涕。在卧室昏昏欲睡的柳丝丝被蔡豆的喷嚏声弄精神了:“蔡豆,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了?”蔡豆深呼吸平复自己不断涌上来的想要打喷嚏的感觉,她揉揉鼻子,冲卧室大声喊道:“没有,我不小心弄撒了胡椒粉,进鼻子了。”“那就好。”柳丝丝小声嘟囔着。

    蔡豆在厨房冲泡好从大药房拿来的昂贵药物,小心翼翼端到柳丝丝的房间,放到柳丝丝的床头。柳丝丝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窝在棉被里,蔡豆伸手把她额头上的热毛巾拿下来:“有没有好一点啊?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柳丝丝有气无力地把腋下的体温计拿出,递给蔡豆,蔡豆拿着体温计,对着光线仔细地瞅着:“三十七度了,果然药贵就是好用。”柳丝丝听到蔡豆的话,看着蔡豆:“干吗买那么贵的药,便宜的药药效是一样的。”“贵一点的药吃着放心啊,吃完药睡一会儿就好了。来,起来把药喝了。”蔡豆一边温柔哄着柳丝丝吃药,一边伸手将她扶起来。

    柳丝丝努力支撑起身子,蔡豆连忙把药碗递到柳丝丝的嘴边,柳丝丝接过药碗,小口抿着微甜的药,等她喝光了所有冲剂,蔡豆又接过药碗放在床边。等她钻进被子里后,帮她掖好被子的边边角角后,端着药碗回到厨房。

    冰冰凉凉的鼻涕水顺着她的鼻孔又如小河一样流到下巴上,蔡豆才发现自己鼻涕都已经离家万里路了,她赶紧拿起纸巾擦着鼻涕,她手边是见底的药碗。

    她见药碗还有薄如蝉翼的一层冲剂,急忙倒了点滚烫的热水,用竹筷子搅拌了一会儿,一饮而尽。

    她擦擦嘴,把买来的昂贵的感冒药放进橱柜,心想这药怪贵的,不要浪费,全给柳丝丝喝就够了,自己喝点福根儿就行了。

    当感冒病毒打开了蔡豆的免疫系统的大门后,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席卷了蔡豆身体的各个部位,蔡豆对抗感冒的方法就是“抗”,不是因为专家说老吃药物对身体不好,能抗就抗,而是因为穷。

    蔡豆对于感冒一拖再拖,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到了不得不去医院的地步。

    为了不让柳丝丝担心并训斥自己撒谎,蔡豆趁黑天独自去医院挂号治病,因为怕自己病情恶化,保暖内衣外面套了衬衣,衬衣外面又穿了毛衣,最后又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这才放心地戴着口罩、围着围巾出门。

    夜晚的医院依旧人满为患,消毒水味弥漫的地方让蔡豆莫名地觉得安心。

    医院里的暖气很足,蔡豆穿得很厚,在外面刚刚好,但到了室内就像火烧一般,里面的保暖内衣已经被汗浸湿了。

    “你好,我想挂个急诊,打个吊瓶。”蔡豆对着柜台里的工作人员说道。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眼睛都不抬一下,侧对着她问道:“感冒是吧?”“嗯。”工作人员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然后转身瞅了她一眼,把转椅掉转方向,冲着她说道:“晚上值班的医生不多,目前只有厉医生有空。”“那就李医生吧。”感冒发烧引起的中耳炎导致她没有听清柜台工作人员的话,她接过单子,看都没看,急忙填写了个人信息,然后将挂号单递给工作人员。她的动作一气呵成,除了看见价格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以及支付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三楼左拐第一个房间。”“好,谢谢了!”蔡豆拿着挂号单,找到楼梯口,缓慢地往三楼移动,她感觉自己都要中暑了,眼前都开始出现一个个小光点,她用力摇晃着脑袋,眨了眨她黄豆粒大小的小眼睛,继续往上爬。

    三楼和一楼明明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可是爬起来却像隔了银河一样远,加上她身上还负重十余斤的臃肿衣物,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爬到了三楼。

    那挂着“急诊室”牌子的房间像是百米冲刺的终点线一般,让人热泪盈眶。蔡豆大汗淋漓地走到急诊室门口,刚想叩门,却在门缝中瞥见了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她赶紧拿起挂号单,这时候,她才发现那挂号单上的医生姓氏根本不是“李”,而是“厉”!她捂住自己嘴巴,把那个因为震惊即将吐露的音节咽了回去,生怕惊扰了房间内的厉风道。她想要转身离开,却在要转身的那一瞬,门打开了。“来打吊瓶吗?等我会儿吧,我去接个热水就回来。”厉风道本想出房间去打个热水,结果打开门却正正好好看到在门口傻站着的病人,那人比自己矮上一头,加上距离又近,他压根没有看见她的脸,因此不知道大大的口罩后面藏着一张熟悉的脸。蔡豆怕自己说话会让厉风道听出来自己是谁,所以只能点头,想等他去打水后,赶紧偷偷溜走。

    厉风道前脚刚迈出一步,蔡豆后脚转身就要逃走,却不料厉风道突然转身,他看着蹑手蹑脚要离开的蔡豆开口说道:“算了,给你挂上吊瓶我再走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渴。”

    蔡豆背对着他,表情纠结。厉风道见她背对着自己,面朝楼梯口,又冲她说道:“哎,那位小姐,你要干什么去啊?”“没,进去吧!”蔡豆像蚊子叫一样小声说道,生怕被人听出自己的音色。

    蔡豆不得已转身,她看着急诊室的牌子,感觉那三个字现在就是代表火葬场,她走进急诊室心情宛如在敌军眼皮子底下偷东西,稍不注意就会被抓住枪毙。

    蔡豆坐在急诊室办公桌旁的板凳上,瞅着走进来的厉风道,咽下了一大口口水,咽口水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朵,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她只能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互相发力牵制着,她用力克制着自己,把那即将喷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厉风道看着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女病人,忍不住打趣道:“你怎么穿得这么厚?”“因为我有病啊!”厉风道笑着摇摇头:“好吧,我竟无力反驳。但是下次发烧的时候,不要穿这么多,后期散热也要做好。”他坐在办公椅上,长腿往后蹬了一下,办公椅的六个圆形轱辘滚动,送他来到她面前。蔡豆不敢看他,低着头看自己颤抖变得更厉害的手。厉风道在自己的嘴边比画着,示意她把口罩和围巾拿下来,蔡豆死死抓着自己围巾,生怕他下一秒自己过来帮她摘掉。“你不热吗?我看着都热。”厉风道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病人。蔡豆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她把头往大红色的围巾里缩了缩,小声回答道:“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戴着口罩就行了,围巾可以摘掉的,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厉风道温声细语地哄着她,千奇百怪的病人他见惯了,早就练就了一身软硬兼施的本领。

    蔡豆看着长相俊秀的厉风道,心想他往常百试百灵的招式若是在自己这里吃了闭门羹,肯定会给他留下不可忘记的记忆。为了不引起厉风道的格外注意,她只好把围巾摘下来,她慢悠悠一圈一圈解着围巾,感觉自己更危险了。

    在她绕到最后一圈,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矮胖的中年医生走进急诊室,对正等着蔡豆解围巾的厉风道说道:“又来一个急救患者,我刚做完手术,还没缓过劲来呢,厉医生,你替我去吧,这个交给我了。”

    厉风道看看蔡豆,又看看那个中年医生:“这姑娘挂的我的号,突然换医生,不知道行不行?”

    蔡豆怎么会放过这个脱身的机会,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站起来,走到矮胖医生旁边,她瞥到矮胖医生的名牌,装作欣喜若狂的样子:“其实我挂的是这位李医生的号,但是我挂错了,所以刚才来了看见厉医生,还有点疑惑,现在换回来更好!”

    厉风道原本是想借她拒绝李医生,现在这个女病人的一番说辞,导致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只好站起来,走到门口,对李医生说道:“那这个病人交给你了,我去做手术。”

    “我办事,你放心好了。”李医生说着,将手中的病历本递给厉风道,然后走进急诊室里,坐在办公椅上,厉风道拿着病历本无奈地离开。

    蔡豆站在门口,探出头看厉风道已经拐弯离开,躁动的心才踏实下来。

    她快速关上门,走到办公桌旁,把口罩拿下来,然后把羽绒服脱下来。

    “医生,能吃药绝不打针,能打针绝不吊瓶,越快越好!”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着急地说道。

    李医生慢条斯理地拿出体温计,递给蔡豆:“夹着。”

    蔡豆接过体温计,把手从衣服下摆往里塞,塞到腋下,紧紧夹着,她不断催促着李医生,可李医生两耳不闻地按着自己的速度来。蔡豆害怕厉风道会杀回来,就想赶紧打针离开,可李医生慢条斯理的样子逼得她快疯了,李医生在她的眼里也越来越像一只树懒。

    测温度的三分钟是蔡豆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分钟,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稳不下来,她死死盯着挂在墙上的钟,可那钟的秒针在她注视下不快反而慢了。

    等到秒针转动了一百八十下后,她感觉自己都要成斗鸡眼了:“到时间了,李医生。”李医生还没看够病历本,头都没抬一下:“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是多久啊,李医生?”蔡豆殷切地询问道。李医生被催促得有些烦躁,他看了眼蔡豆,把手里的病历本合上:“拿出来吧!”蔡豆听到李医生的话,立马把手伸进衣服里,把体温计掏出来,递给李医生。李医生把体温计举起来,眯着眼睛寻找着刻度线:“三十八度,再看看喉咙,来,张嘴!”

    蔡豆无比听话地张大嘴巴,李医生拿着椭圆形头子的长木板压着她的舌头,观察着她口腔里肿大的软腭:“可能需要打个针,先皮试吧,伸出手来。”

    蔡豆把袖子撸到肘关节处,露出白皙的手臂。李医生抽打了几下她的手臂,然后将针头捅入她的真皮层,注射后迅速拔出,鲜红的血珠从皮肤里渗出,李医生拿了根棉签摁压着那个血眼。“等一会儿,看有没有反应,没有反应就可以打针了。喏,你自己拿着!”蔡豆接替李医生接着摁压着棉签,而李医生撂下这句话后,就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其他人的病历本开始翻阅。

    蔡豆重新开启了“热锅上的蚂蚁”的状态,她焦躁地抖着腿,又过了一会儿,李医生见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才起身让她趴着,给她打针。

    打针的时候,蔡豆有些害怕,她尝试转移注意力,心想这世界上可能只有医生这个行业才会让你脱裤子就脱裤子吧。

    她正发散思维,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医生将针头扎进了她的屁股,一阵酸痛感传来,她闷哼一声,深呼吸着,强逼着自己继续神游,当她正在思索那些高薪行业是否也可以达到医生的命令高度的时候,李医生将针拔出。

    “回去吃点感冒药,睡上一觉,发发汗就没什么事儿了。”李医生嘱咐道。“嗯,好的。”蔡豆提上裤子,套上羽绒服,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走到门口,然后咬着牙齿,使上吃奶的劲,狂奔着离开急诊室。她跑到二楼,才放慢速度,气喘吁吁地继续往下走。有些痛,一直忍着,可能短时间内感受不到,可是一停下,就忍不住了。这句话,说的就是蔡豆的屁股,她感觉自己跑步过度,可能导致屁股上的针眼血流不止了,她隔着裤子捂着打针的位置,哀号了几声。她只停下了片刻,又开始接着赶路,她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不然心会一直悬着。

    另一边,厉风道做完手术回到急诊室,发现那个怪异的女病人已经离开了,李医生还坐在办公椅上,认真地看着病历本,连他回来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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