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这便是,此为逆命的一切-《关于我成为赛马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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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外道超过黑金快驹之后,体表便泛起了些许金色,让魏白脚下的步伐不断变大,迅速进入到了差行队列之中。

    内侧的黑金快驹眼神复杂,它亲眼见证了魏白超越自己的全过程,眼神中甚至没有泛起哪怕一丝波澜。

    莫名的苦意在心中泛滥,黑金快驹有些痛苦,它是这么想要在这个时刻闭上眼,但是比赛的进行又让它没有办法做到。

    但它多少也知道,这个也曾在去年与它相谈甚欢,一同立下壮志的赛驹,因为自己的退缩,而与自己彻底形同陌路了。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原本因为魏白超过它而在四肢上开始涌动的力量逐渐收缩,那些热血重新冰冷。

    这,大抵便是它的决定了吧。

    ‘在死亡面前,我也,不是那么丢马的吧...’垂下了头,速度缓了些许,于是与前方差行队列原本的半个马身,也就稍微扩大,变为了一个马身。

    ......

    “朦胧玄驹今天的状态真好啊...”

    有些感慨,也有些惋惜,慕守摇了摇头:“鸳鸯和蝶影估计是要没了啊...”

    “长距离的比赛哪有那么容易?”论长距离赛驹的繁育,金陵牧场绝对算得上是业内说得上话的牧场,御司卿的语气悠悠,目光全然放在了在第二弯道中再度往前追拔,已经进入差行队列先头位置的魏白,“你那两匹马怎么突然想着来参加始皇赏春了?”

    “这不是赢了西安两千米杯么?”耸了耸肩,慕守有些无奈地扶额叹道,“马主非想要尝试一下春三冠,我跟他讲了牝马很难跑三千二百米的,但他不听,我就只能由着他来了...”

    “你应该知道的,这种事情是该听驯马师的...”

    “没有办法的,像这种好马,遇到不懂还硬要指挥的马主,确实是可惜了。”

    慕守的话,让御司卿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些时候确实不是驯马师或者阵营没有给出合理的计划,马主硬要如此要求,确实也没办法。

    “话说,御叔,这次您压力也不小吧...”

    用手指指了指上方的二层看台,慕守的话让御司卿有些苦笑地点了点头。

    普通的观众或许不知道,他们这些在赛马圈中站在最高位置的人们都知道了金汝焕的到来。

    即便不知道的,在看到了魏白脸上那个彻盷牧场造型风格的面罩,也就至少知道这一次金汝焕的亲自到来与魏白有很大关系。

    “呼...”似乎是做了某种决定,御司卿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慕守,轻声问道,“你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慕守有些呆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手。

    有马纪念末段发生的事情让慕守其实有些自责,虽然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在最终阶段锁画之香已经冲起来的情况下,他依旧坚定着认为真心呼唤可以获胜,配上锁画之香死去的事实,或多或少有一些乌鸦嘴的感觉。

    “没事,你说吧...”御司卿的语气很坚决,让慕守在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目光后,只好无奈地把手放了下去。

    “三号马,或者...一号马吧...”

    目光放到最前方的两匹马的身上,慕守的话无疑是让御司卿惊讶的,那匹从来没有赢过任何一场g2级别以上的赛事的赛驹,在慕守的感知中,竟然也是会赢的马么?

    “朦胧玄驹倒没什么,霹雳战将...你认真的么?”

    “嗯,我甚至对它没什么了解,只是莫名其妙就有种它会赢得感觉...”慕守有些出神,甚至是有些迷离。

    “如果硬要说的话,在我看到了它身披一号汗屉时,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包括朦胧玄驹也一样...”

    有些错愕,御司卿看着最前方两匹赛驹的汗屉上的数字。

    两个数字是这般的正常,与平时无异。

    但某些时刻,灿烂的阳光洒在上面,也会让那两个数字,看起来,有一些神圣、光彩照人。

    ......

    “朦胧玄驹与霹雳战将,谁也不让着谁啊,目前依旧处于领放位置,竞争激烈,与后方差距已经扩大到了十个马身,后方马群开始提速,是认识到了不对劲了么?必须要现在开始提速了,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第二直道过半,赛驹们开始朝前追拔,朦胧玄驹,霹雳战将,维持速度朝着第三弯道发起冲击,还要更快么,是要复刻大逃三千二百米的奇迹么!?”紫谦的声音稍微抬高,目前的一幕对于春之始皇赏的比赛来讲很是少见,朦胧玄驹与霹雳战将的对决从出闸以后就从未停止,一直拼抢到了目前第三弯道的位置,这让全场观众的热血都有些被点燃了。

    一方面观众们既想看到自己所支持的赛驹获胜,另一方面又想要再次看到大逃制霸春之始皇赏,这种矛盾的心理,反而让观众们对比赛的进程越来越期待。

    甚至有的马迷已经高声呼喊起了自己所支持的赛驹。

    “黄金天选!”

    呐喊着的自己的名字隔着小半个京都赛马场传入耳中,魏白的眉头缓缓皱起。

    其实天选之命对于耐力的减少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他的耐力很高,即便是减弱,也完全不会让他对这个距离感到吃力。

    只是莫名的,自己此时再想往前方更进一步的时候,身侧的马群就也会跟着同步的加速。

    这让魏白的内心变得稍微烦躁了起来,虽然魏白也知道这种烦躁是绝对不正确的,却就是这样如同春天的杂草一般,在内心泛滥。

    ‘要不算了吧,又被针对了!’

    ‘真没意思,这种比赛参加的有什么意义?’

    ‘一号马是谁啊,听都没听过,铁黑幕,能跟朦胧玄驹拼成这样,想让它赢就让它赢好了...’

    内心开始传来各色各样的声音,让魏白的瞳孔微缩。

    ‘来了!’咬紧了牙关,所有在这些声音中散开的注意力被魏白全部抢了回来,集中在脑海中,谨守住他的信念。

    他一定要赢的信念。

    陈莫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周的一起与自己和魏白所想的是这般相悖。

    作为和魏白配合了两年多的骑师,陈莫奢已经察觉到了魏白想要在第三弯道前进入先行队列的战术想法,但是马群的变动好像让战术受到了不可逆的阻碍。

    咬了咬牙,陈莫奢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手臂向前伸出,主动地推动起了魏白。

    “马群开始向前追拔,第三弯道过半,朦胧玄驹和霹雳战将!依旧维持着七个马身的绝对优势!我的天啊,速度丝毫未减,即将离开第三弯道,霹雳战将目前依旧位于领放位置,但是朦胧玄驹依旧来到了身侧,两匹马,并驾齐驱!并驾齐驱!”

    “真心呼唤已经发起冲击,但是青云间毫不相让,外侧一些位置黄金天选目前尝试追拔,但是,但是蝶影翩跹并不答应,蝶影翩跹更快!蝶影翩跹追上来了!”

    “德比马!德比马鸳鸯绻首要开始发力了么,反倒是内侧的剑锋石有些被堵,目前为止非常危险!原子概念已经从内道脱出,朝着前方追赶!但是!但是前方的朦胧玄驹!还有前方的霹雳战将!脚力未衰!脚力未衰啊!!”

    紫谦的声音彻底大了起来,整座京都竞马场都陷入了一阵欢呼之中,大逃的赛驹已经脱离了最终弯道,而那些强驹们却都还位列后方,似乎难以追上。

    魏白的某种升腾起了无边的怒火,焦躁感在内心洋溢,而莫名的束缚愈明显。

    那是{前方阵线},魏白心知肚明。

    放弃的念头在脑海中越发强烈,让魏白的面孔甚至都有一些扭曲。

    ‘摆了吧!好好跑没意义的!’

    ‘这面罩是什么东西啊,戴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啊!能不能摘下来啊!’

    ‘凯旋门赏打鞭你不会忘了吧,陈莫奢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凭什么敢打你啊?’

    魔音绕耳,让魏白眼中的血色愈浓,粗重的喘息声甚至带出些许血色的蒸汽。

    清晰的阻塞感传来,犹如凯旋门赏一般,面前出现了一道墙,拦住去路。

    怒吼声毫不压抑地从喉咙里挤出,魏白眼中闪着极致的冷芒。

    体内的骨骼开始噼啪作响,血液的流动呈现出诡异的迅速,压抑着身体的桎梏在此刻来的如此强烈,如此清晰。

    生死的界限开始明了,这种感觉,魏白曾经体会过,如今也见怪不怪!

    风中的寒意带着锋利,朝着魏白吹来,但是魏白眯起眼,丝毫不顾。

    如果应有一死,那便主动寻求着追逐生死的力量,用它,打破桎梏。

    前方的两匹赛驹依旧处于绝对领先,即便是已经发起了冲击的真心呼唤和原子概念也不过把差距缩短到了五个马身而已。

    似乎在那两匹马的身上看到了两道影子,两道与它们如此相似,也有所不同的影子。

    那两道影子...

    不知名的骑师推动着不知名的赛驹奔行在一方草地,而观众席、解说间却在喊着另一匹赛驹的名字——与自己名字相似却又不同的。

    有些年迈的名骑师推动着高大的重型逃马,死死地顶着后方三匹赛驹的冲击,奔行在一方草地的最前方,让全场高呼着他们的名字。

    侧过头来,魏白的左侧似乎也多了一道影子,不像自己这般高大,但也是一身栗毛,十分神骏。

    头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一对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和浑不在意神色的眼睛,溜圆明亮的双眼似乎有些走神。

    ‘摆了吧!’

    ‘摆了吧!’

    ‘摆了吧!’

    声音愈发强烈,甚至让魏白都有些听不清楚马群的呼吸声、紫谦的解说声。

    甚至是观众席的欢呼声...

    这匹马很是灵动的样子,似乎有着黄金天选曾经赛场上的影子?

    这匹马肆意自由的风格,大抵是紫谦等粉丝所真实热爱的特质?

    转过头来看向逐渐与那模糊身影重合的朦胧玄驹和霹雳战将,魏白竟然有些想要发笑。

    凭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去界定在此全力奔行的赛驹?

    朦胧玄驹的所有努力,却只能以命格的名义,将这场比赛或可能的胜利,用赠予的方式给予。

    霹雳战将的默默积蓄,一生一次的爆发,也只能以被设定好的格式为人所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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