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如今被太子借来狐假虎威,逼迫自己低头俯首。 “好厉害的心思!这是拿辽东泥腿子作饵,让老夫去咬钩! 殿下要动辽东、压淮西,自然得杀鸡儆猴! 老夫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无愧为,狡兔死良弓藏!” 杨洪心念转动,思索清楚其中脉络,面色狰狞道: “哼哼,本公偏不如你的意,哪怕拼着根基受损,也要抗旨一回!” 这位战功赫赫的国公爷,平生自视甚高。 年轻的时候就是目无余子,狂到没边,未曾把天下豪雄放在眼里。 曾经公然放言,这辈子唯独只服两个人。 一是出身微末却气魄绝伦,打下万万里江山的景朝圣人, 二是能够将十万之众横行天下,却未尝一败的晏人博! 其余人等,皆为庸碌。 所以,于杨洪而言。 白含章再如何出众,不过是后生晚辈,凭什么踩在自己头上? 古语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太子还未登基,又算是什么君? 轰! 脚下的厚实木板寸寸炸裂,化为齑粉。 杨洪魁梧的身躯,稳稳立足于湖面。 原本往下弯曲的腰杆,如同大龙抬首,昂扬而起! 崩崩崩,脊柱起伏弹抖,发出霹雳弦惊的弓弦炸响! 宽大的手掌如蕴风雷,重重地向下一按,想要把那方木盒重新盖上。 然而,就在这一刻。 那道圣旨似是受到刺激,发出嗡嗡颤鸣。 璀璨耀眼的金光垂流,犹如一条鳞爪飞扬的九天真龙,俯瞰凉国公! 喀嚓,喀嚓! 虚空如镜,绽出裂痕! “怎么可能!这是……” 杨洪睁大眼睛,似是感到骇然。 他看到八个斗大的龙蛇文字,烙印于长天之上! 面圣不拜,该当何罪? 宛若猛虎卧大岗,傲视山林百兽的凉国公,神色陡然一变。 宏大的神音,宛如轰隆天雷。 灌入双耳,响彻心头。 “面圣……不拜?这是圣人亲自拟写……而非此前留下的后手! 难道,圣人也觉得,本公错了?本公有罪?!” 杨洪脸色惨然,如同领军打仗大败一场,意气消沉颓靡。 五境宗师天人合一,足可移山倒海的沛然气力,像是顷刻被抽空殆尽。 挺直的腰杆,顿时往下一沉。 恰如推金山,倒玉柱! 杨洪双手作揖,躬身拜倒。 嘴中吐出的一字一句,好似金石相击,阖府上下皆可听闻。 “臣,领旨,谢罪!” …… …… 东宫,暖阁。 双手负后,立在窗前的白含章。 忽然眉心跳了一跳,似是有所感应。 藏于大袖,紧紧扣住的指掌,逐渐松开。 “沙场争胜,是为上将军,可朝堂争胜,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奉一州之地,养一家之姓还不够。 非得盘剥一州之民,敲骨吸髓,吃肉喝血,方才满足。” 白含章面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轻叹道: “纪九郎,你可以去了。凉国公已经做出选择,他要以亲子抵命,保住赵无烈。” 端坐不动的纪渊,眉头微皱,似是感到意外。 并非惊奇天京与五鹿郡城相隔数千里,白含章是如何得知那边的情形。 中央朝廷底蕴深厚,有多少奇珍重宝都不为过。 他诧异的缘由,乃是杨洪的决定。 都说弃车保帅,赵无烈是义子,杨榷是亲生骨肉。 怎么看,都该舍掉前者,护住后者才对。 “所谓慈不掌兵,咱们这位国公爷,心足够狠。” 白含章声音淡淡道: “赵无烈一死,就等于丢掉鹰扬卫,这是钝刀子割肉,伤及自身。 杨榷虽然是亲生儿子,可他天资平平,能力庸碌,未必能继承国公爵位。 两者比较起来,义子更有用处。 再者,太子刻薄寡恩,苛待从龙功臣,逼国公杀子谢罪…… 杀亲子,比杀义子,更能让人同情。” 纪渊心头微冷,摇了摇头。 经过这桩事,凉国公府彻底与东宫决裂。 朝堂之上,恐怕又要再起风波。 还好,这些剪不乱理还乱的糟心事与自己无关。 “殿下,你如此做,当真只是为了北镇抚司死伤的云鹰缇骑?” 纪渊站起身来,告退之前忽然问道。 “坐上东宫的位子,做着监国的大事。 本宫的一举一动,都很难由心而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