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凉国公此话一出,周身犹如洪流卷起惊涛骇浪。 如玉肌体的表面萦绕神光,气血似大江拍岸。 化为灿烂赤霞,照亮半边天穹! 好似一轮大日喷薄而出! 明明是暮色笼罩四野,却有一轮烈阳东升。 当真奇景! “宗师的大气魄……纳天象为异象!国公爷修的是六阳真罡,功力已是炉火纯青。” 玄明和尚一退再退,避开焚烧万物的炙热气息。 他心中激动不已,两位宗师巅峰一战,这是莫大的际遇。 “好凶、好凶!怎么就打起来了!外面真是太危险了! 以后不能轻易出来,待在老爷身边比较安全!” 驾起妖风的青玉狮子落在远处山头,缩着脖子偷偷观战。 遥遥望去,天穹划分两边。 一者佛光浩荡,一者血气狼烟。 双方各自占据半边江山,彼此对峙轰鸣。 “班萨日勒的金刚胎藏,一无金刚心,摧破一切烦恼, 二无胎藏法,摄持觉道圆满,徒有虚名罢了。 老衲不才,愿意以自己的丈六金身,方圆法界,领教兵家上乘横拦十势!” 杀生僧面色变换,色身古井无波,法身明王忿怒。 立足于大地,竟似一尊盘坐虚空的浩大金身! 他单手竖起,持钵好似化缘,张口唱出一偈: “来者无祖,去者无佛,芸芸众生,迷惘执著。 佛是什么?祖是什么?祖便是我,我便是佛! 请凉国公,破我法身!” 话音甫一落下,金光璀璨,禅唱轰鸣。 老和尚一口铜钵倒扣,如大界驻于俗世。 “侵掠如火!” 杨洪长枪直指,外景天地张开覆盖。 赤血如日,兵主横栏! 玉辇后方的三百铁骑抽刀列阵,马蹄如雷,震动大地。 一场别开生面的攻城与守城! 悄然拉开! …… …… 轰! “怎么打雷了?” 纪渊抬头看天,茫茫夜色笼罩四合,隐有闷雷打响。 他刚离开北镇抚司衙门,此时正往自家府邸走去。 敖指挥使口中的“捉拿”、“审问”。 那都是托词,无非做一做表面功夫。 后来东宫下旨,兵部、刑部碰了一鼻子灰,自然熄了抓人下牢的心思。 能不能讨好凉国公府事小,但会不会得罪太子殿下事大。 并非每一个朝臣,都有杨洪那样的底气,敢视东宫如无物。 更何况,也不是人人皆被赐过丹书铁券。 “二叔估计都要急坏了。” 纪渊眺望不远处的大宅子,心想道。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别看天京城内三十六坊,好像大到没边。 实际上各种小道流言,传得极快。 尤其关于朝堂上的诸多消息,六部官员的升迁、科举新贵的外放、边关武侯的急报。 只要有心打听,了解个一鳞半爪不成问题。 尤其那些街头巷尾的老大爷、老太太,好似家家都有公卿的关系,内阁的门路。 开口闭口都是一两三品大员,五品以下都算“小官”,没什么兴趣谈论。 “嗯?” 纪渊拾级而上,发现正门大开,府内安静无比。 全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惊慌嘈杂,乱作一团。 反而大红灯笼高高挂,照得通明如白昼。 “不对劲……” 纪渊眉头轻皱,右手按住绣春刀。 六条气脉奔走如雷,循环往复交织成网。 敏锐五感遍布百步,搜寻风吹草动的可疑迹象。 难不成凉国公府没能报复自己,故而上门来找二叔麻烦…… 念及于此,纪渊心头一冷,杀意暴涨。 衣角翻动之间,迈过了门槛。 未见管家、婢女、家丁,像是空无一人。 耳朵微动,忽然捕捉到了细碎的话音。 在花厅! “二叔……太子殿下!” 纪渊直奔过去,还没来得及抽刀迎敌,便看到古怪的一幕。 着明黄蟠龙袍的白含章,竟然跟纪成宗坐在一起,好似晚辈和长辈唠家常? 一位年轻阴柔的蓝袍宦官站在后面,几名带刀侍卫守着门廊。 其余仆役都被屏退,只剩下二叔和婶婶坐在下首。 “九郎,你可算是回来了。 吃过饭没有,没吃的话,让你婶子去后厨热一些。” 纪成宗半边屁股挨着椅子,显得拘谨又紧张。 以他南镇抚司总旗的品秩,这辈子兴许都没有“面圣”的机会。 如今与太子相坐一堂,简直想都不敢想,几乎身在梦中。 婶婶则是低头不语,将那种升斗小民面对大人物的谨慎怯意表露无疑。 太子出宫,跑到我家…… 纪渊心存疑惑,抱拳行礼道: “北镇抚司纪渊,见过太子殿下。” 他对白含章始终都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这位监国二十年的太子并不简单,不好用三言两语随便概括。 文武百官交口称赞的“宽仁”、“敦厚”、“明君之才”,更像是流于表层的评价,未曾触及内里。 “敖指挥使也是粗心大意,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儿,家里人必定担心得紧,他都不晓得派个人回来报信。” 白含章笑容随和,毫无一朝储君的威严气度。 若非那身贵不可言的蟠龙袍,确实很难将之与东宫太子联系到一起。 “敖指挥使忙于公务,要应付兵部、刑部的诘问,早已焦头烂额,哪里还能记得这些。 说起来,也是臣办事不利,惹出这般大祸,连累了指挥使大人。 臣深感不安,很是惶恐。” 纪渊昂首挺立,神色坦然。 “这话说得漂亮,但未必是心中所想。 不过你也好歹敷衍本宫一二,做做样子吧。” 白含章哈哈一笑,摇头道: “难怪不止是北镇抚司,就连东宫都知道纪九郎的桀骜性情,最是不服管教。 本宫看你一脸从容的样子,多半觉得不过杀个国公客卿,没什么大不了。 臣知错了,下次还敢,是不是这个说法?” 纪成宗听得脸色大变,以他南镇抚司摸鱼达人喝茶天王的官场经验,这已经算是严重的敲打了。 “殿下,我这侄儿自小书读得不多,不懂规矩……” 白含章用手肘撑着座椅,不以为意道: “纪二叔误会了,本宫没有贬他,若没有这口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心气,你家九郎不一定能走到今天。 朝堂上衮衮诸公,懂得迎合本宫,奉承拍马的太多,反倒不加掩饰自个儿性情的豪杰太少。” 纪渊拱手以对,既没有应下,也没有慌张。 皇天道图映照过白含章的命格、命数。 想做明君、圣君,那心胸必定不会太过狭隘, 更不会因为些许冲撞,怪罪人。 御下之道,无非恩威并重,赏罚分明。 所以,对于白含章一直施恩、示好、拉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