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辽东泥腿子的分量,怎么比得过国公爷。 三道谕旨,其一必然是呵斥黑龙台、其二是责令三法司严审、其三是安抚凉国公。” 徐颎眸光一闪,顿觉松了一口气。 若东宫保持这个态度,那他率先去做国公府的马前卒。 等于博对了。 姜尚书也怪罪不了。 兴许国公爷进京之后,还会召见自己。 好混个脸熟,攀附关系。 “诸位大人请接旨。” 蓝袍宦官清了清嗓子,当众打开谕旨,郑重其事道: “奉天承运,太子敕曰。” 听到开头八个字,徐颎眼中掠过喜色。 因为无论是圣人圣旨,或者太子谕旨,都有严格规制。 若是“诏曰”,其意为昭告天下,乃重大政事才会启用。 若是“制曰”,便针对百官宣示,表达隆恩浩荡,多为加官进爵,赏赐之时。 可若用“敕曰”二字,那就隐含告诫,敲打之意。 “……北镇抚司百户纪渊强闯巡营,未经上报黑龙台擅自行事,捉拿旁门左道,轻视朝廷法度,实乃骄狂跋扈。 念其年轻气盛,又是初犯,且此前屡破大案,将功补过,故酌情处置。 仅夺去讲武堂会试考生之资格,罚三月俸金,驳回升迁千户之请,调离京城巡狩外地。 命其好好反省,下不为例,钦此。” 蓝袍宦官抑扬顿挫,宣完东宫谕旨。 鸦雀无声,一片静谧。 敖景轻舒一口气,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旁边的宋桓不禁摇头,感慨纪九郎运气真个不错。 谁能料到无权无势的辽东军户,其实深受东宫看重。 “这……太子想要国公爷息事宁人!那道谕旨莫不是劝凉国公打道回府? 辽东泥腿子什么来头?竟让东宫舍了好大本钱……扫国公爷的面子!” 徐颎睁大双眼,枣红面皮狂抖不已,似是不敢置信。 谕旨所言的处置,堪称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通篇措辞严厉,责罚却不值一提。 夺去讲武堂会试资格? 这又什么意义。 今年天京三十六坊的将种勋贵,谁人压的过纪渊的风头? 通脉败换血,二境杀五品。 如此赫赫战绩,数遍景朝大名府也少有与之相提并论者。 京华榜独占鳌头,不是状元名,胜似状元才。 更何况他已经官居六品,日后前程远大。 武状元的功名,已然可有可无。 至于什么罚三个月俸禄,更是不痛不痒。 “驳回升任千户之请……那辽东泥腿子坐上百户位子才多久,本就没有资历再进一步。 调离京城巡狩外地……这不就是变相再给立功的机会,找个由头把千户丢回去么?” 虽然外人都戏言,兵部是一帮大老粗,可徐颎从边关武将做到正三品侍郎。 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岂能看不清其中猫腻。 这一道谕旨分明是表面处罚,暗地维护。 “对了,侍郎大人、主事大人。” 蓝袍宦官宣旨完毕,又从捧着的托盘里头,拿起另外一份贴金轴谕旨,望向徐颎等人。 “这份就不详说了,刚才你们都已经听见,太子殿下向来有惜才之心。 那袁柏本为阴泉门的余孽,托庇于凉国公,非但没有收敛爪牙,反而变本加厉。 纪九郎杀之,一是为民除害,二是铲除乱贼,三是以儆效尤。 纵有一些没做好的地方,也该体谅。 再者,北镇抚司的‘家里事’,就让他们自个儿处置,兵部、刑部无需理会。 至于凉国公那边,太子已经去了谕旨,想必老大人也是通情达理,晓得东宫的难处。” 徐颎垂首不语,脸色变得惨白。 非是他定力不足、静气不够,而是太子殿下的这番话,比起“敕曰”所蕴含的敲打意味,更重更浓。 这下两面不讨好,既开罪了姜尚书、恶了东宫,也没能落到国公府的情分。 “怎会如此?太子要为一个辽东泥腿子,驳国公爷的颜面……他便是有惊人之才,比得过执掌三军,用兵如神的凉国公? 如今声势无两的燕王,面对这一位老大人也要自叹不如! 有凉国公拥护,等于握住军中的定海神针,大位稳固,再无……” 任是徐颎想破脑袋,也没能明白太子的用意。 倘若凉国公一怒之下靠向燕王,兵部半数的门生故吏,加上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 岂不是等于天下兵权…… 徐颎悚然一惊,没有再深入。 他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太子参不透其中利害? “侍郎大人!你愣着干嘛?怎么还不接旨?” 蓝袍宦官面带不快,轻声咳道。 “臣!遵旨!谢恩!” 徐颎陡然惊醒,弯腰躬身,双手接过三品贴金轴谕旨。 “徐侍郎,你害苦我等!” 等到宣纸的蓝袍宦官走后,一旁的刑部主事、还有大理寺丞各个脸色难看。 恨恨抱怨两句,拂袖而去。 他们听信徐颎的鬼话,提前得知凉国公进京的消息。 这才忙不迭答应串连,一同施压北镇抚司,只想结个善缘。 谁料到竟会是这个下场! 纪九郎有东宫力保,得太子看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