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涌动

    十年之后昏暗的实验室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正盯着一个装满蓝色液体的玻璃容器，细若游丝的电流偶尔浮现在液体表面，一条米粒长短，细若发丝的电流悬浮在蓝色液体中，容器一旁有几个按钮，除了上面标识着声音、光的按钮，还有几个可旋转的调节按钮。老者每调试一下按钮便在笔记上记录那条悬浮电流的反应。

    老者便是十年前爆炸案中的博士，而容器里悬浮的电流正是博士用针剂从朋信大脑里抽取出来的。

    “十年了……”老者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当年他敏锐地发现断了气的朋信额头上的皮肤竟有轻微的抽动，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朋信灵识最后的挣扎，震惊于朋信的灵识比以往见过的灵识都要强大之后，也觉得这是自己成功的唯一机会，于是用自制的储电针剂将朋信神经里生物电流强行抽取。他成功了，比他前面所有的实验都要成功，那一刻他如痴如狂，只要破解了这条生物电流也就是灵识无疑也就破解了人类本身最终极的奥秘。

    然而十年来博士就像一个站在金库门前却没有钥匙的人，面对这个灵识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便是记录容器里的灵识对每一个电信号的反应。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可他还是希望能在这些记录中找到突破口。

    “博士，会议就要开始了。”一个保镖走进实验室提醒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博士嘴里呢喃道，随后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最后盯着容器里的灵识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实验室。

    明亮的会议室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博士面对电子屏幕坐着，很快屏幕上并排出现了几个视频人像，正中间的一个中年秃顶男人面露微笑的说道：“近半年来我们的研究员对‘虫草’计划的一号项目进行的很顺利，我们已经牢牢地把握住了市场先机，各位同仁可以拭目以待。”男人停顿了一下盯着博士和视频会议里的另外一个中年男子道：“金博士，林博士，你们两位是二号项目的负责人，项目的重要性也不用我再强调了吧？”说罢脸色阴沉地凑到摄像头前缓缓的说道：“公司的高层也很想知道二位的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等了一会见两人都没有开口，秃顶男没了耐心:“金博士，你先说说吧。”

    金博士就是此时坐在会议室的老者，他的进度目前可以说是毫无进展，但被点名了又不得不开口：“我已经观察记录了大量灵识对外界刺激的反应……”为了证实他的说法便将视频画面切换到了监控灵体的实验室，视频里清晰地记录了灵识对电信号刺激的波动，视频会议里的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见到灵识的具象化而表现的一脸不可思议。金博士看到众人脸上的反应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接着说道：“通过对比大量的反应数据，我相信最终一定能找到那个控制灵识的临界点……”

    “金博士，哦，不对，是金老师。我能提问您一个问题吗？”另一个被点名的林博士开口问道。

    林博士竟然是金博士的学生？有第一次参加会议的人一脸震惊，这师徒俩是有多大奇才竟能同时各自带队负责二号项目？有些会议元老已经见怪不怪，但也乐于见到这师徒俩互掐。

    金博士被这个曾经的学生打断面露不悦之色，但也不好发作：“你问吧！”

    “您能真的提取到灵识属实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收回以前对您说过话……”众人听到向来目中无人的林博士竟然主动认错，纷纷猜到这对师徒怕不是要在这里和好了？纷纷在为以后看不到精彩的对手戏感到可惜。忽然林博士话锋一转：“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是一个完整的灵识，还是一个……残缺的灵识？”

    林博士一开始没有主动开口就是为了了解金博士的底细，在得知金博士的研究还没有进展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完整的灵识还是一个残缺的灵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金博士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的他哑口无言，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眼见自己一句话便掌控了局面，林博士赶紧抓住机会向秃顶男表现：“川延武先生，我的团队已经研究出一款新型药剂且预期目标十分理想，现在只要给于我们足够的资源倾注，很快就能将其应用于临床试验。”

    听到林博士的汇报川延武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道：“只要你能将项目完美的做好，你要的所有资源我都会在高层会议上给你争取。我只希望你能与南先生通力合作尽快把项目完成。”会议中的一名年轻男子与林博士对视了一眼道：“川延武先生，我会与林博士尽快联系的。”川延武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金博士嘲讽道：“金博士，公司给了足够的资源去促成你的研究，公司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公司的吗！？”说罢起身离去，视频信号也随之中断。

    与会的其他人看着视频里颓废的金博士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叹气同情的，人们渐渐离去，只有林博士眼神中闪过一丝内疚，老师，对不起。错就错在我们都处在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

    金博士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我错了吗？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做的一道数学题，解题解了一整张草稿纸最后才发现原来一开始便把一个小数点弄错了。金博士像个木偶一样走出会议室，昔日鹰一样敏锐的眼神也早已变的暗淡无光。

    朋信的灵识完整还是残缺？金博士无从判断，获取灵识本就难如登天，一般羸弱的灵识甚至比肉体死的还要早，只有本体灵识足够顽强并且还要在最虚弱的时候才能被抽取出来，遇到这种的情况用亿分之一的概率形容都不为过。如果是完整的灵识还好，那么他之前的研究方向就没有错，但如果是个残缺的灵识，那么之前的研究就要全部作废，他为之倾注的一生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数学题尚能重解，人生却还有几个十年可以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