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屋内空气沉寂得很,除了虫鸣别无它响。 栗山樱良扫了多崎司一眼,随即目光落在地板上,视线空洞而冷漠。吊灯在她头上泛出暖黄的的光,窗外的小飞蛾如纸屑般扇着翅膀飞舞。 多崎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果真什么都瞒不过部长大人,刚才确实有人进来过。” “谁,从哪里勾引来的女孩?” 栗山樱良深深叹了口气,补充道:“又或者说,是哪里勾引来的阿姨?” “岂敢在部长大人面前造次...”多崎司喀喀地摇晃几下脖子,赔着笑脸:“就是二宫嘛,她今天很开心的样子,睡不着就来我和聊了一会。” 栗山樱良看白痴一样盯着他看了30秒,随后用两只手指从桌面拿起一跟金色的发丝:“这是什么?” “……呵呵。” 多崎司干笑一声,望向窗外呢喃:“看来栖川同学的压力很大嘛,年纪轻轻就有脱发危机了。” 随着夜色加深,山脚下的镰仓街道灯火已经逐渐暗淡下来,只剩下路灯和霓虹灯依旧在闪烁,海面上的汽笛挟带着习习的海风由远而近。 挺好的。 这个夏夜真是充满了情趣和惊喜。 如果部长大人发飙的话,那么他现在就要考虑连夜扛着电车跑回东京跟姐姐大人谢罪了。 栗山樱良靠在椅背上,慢慢抱着双臂。 眼神有些呆滞,清丽的小脸略显娇弱,这幅模样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在心里骂人:到底是哪个混蛋舍得把她惹生气的? 她像是在沉思什么,而沉思起来又很花时间。呆滞的眼神不久又恢复了几分清冷,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出去。 边走,栗山樱良边在心里思考刚才多崎司的反应。 多崎司自然是有点怕生气的自己,但不会怕到不敢开门的地步,在自己敲门的时间里,他绝对是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 而这里又进过两个人...... 即将走到门口时,栗山樱良忽然瞥了眼屋子里唯一能藏人的衣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折回来,整个人蜷缩到椅子上,双手抱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盯着他看。 多崎司向她投以微笑。 部长大人的脸色不大好,咬着下唇的小虎牙在灯光下微微泛白。 “我不会原谅你的。”她声音沙哑地说。 多崎司看向她那清冷的瞳孔,从瞳仁最深处的亮光中看到有个表情细致入微的小樱良,正在妙趣横生地呐喊:听到了我有多生气没,还不赶紧来哄我! 瞧,部长大人她就是这么可爱。 她是高冷的,是高高在上的。但她真正有心事想要倾诉的时候,她会巧妙地让自己在不卸掉高冷面具的前提下表达出来,好让多崎司识趣一点。 夏夜啊~ 能把人的心胸都染成柔和的黛蓝色的夏夜! 多崎司缓缓吸了口气,起身来到她椅子旁边的地板盘腿坐下。 灯光模糊地投影出两人的轮廓,像是要贴到一起那般的近,窗外是镰仓纯情的月光、海浪、凉风。 “小公主~” “栗山同学~” “正宫娘娘~” 面对多崎司赔笑的脸,栗山樱良毫无反应,她只是曲着腿,两手抱膝,不声不响地注视着他。 带有固执意味的小巧下巴长时间保持同一个角度,甚至会让人搞不清她到底有听没听到少年说的话。 多崎司机智地转移话题:“你喜欢什么猫呀?” g点被触碰到,栗山樱良瞬间有了反应。 看向多崎司的瞳孔变得清亮照人,如倒影着漫天星光的海面。 “世界上大部分的猫我都喜欢......”她沉静地说着,抿起嘴唇笑了笑:“其中最喜欢的是长毛猫,特别是躺在照满阳光的走廊午睡的长毛猫。” 多崎司看着她的腿问:“吸满了太阳光的温暖的猫毛?” 部长大人的脚趾微微蜷缩,将超薄的黑色丝袜撑得隐约可见里面淡粉色的脚趾甲,感官上特别的诱人。 “对啊,那味道很好闻。” 栗山樱良当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自顾自地说:“我喜欢在猫猫身边躺着。然后闭上眼睛,闻着那味道,感觉就好像自己也成为猫猫的一部份那奇妙。”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多崎司问 她摇摇头:“十分特殊的感觉。” “精神感应?”多崎司本想说想说灵感,但又觉得不同于灵感,怎么表达好呢...文学少女的奇妙感想有时候真令人哭笑不得。 “对,就那种东西。”栗山樱良静静地说,“很难将这种感觉准确地表达出来。我所感到的只是虚无缥缈的类似异世界一般的东西,里面所有的生物都是猫猫。首相啦、医生啦、等等都是猫猫。” 多崎司笑着点头:“很有趣。” 栗山樱良耸耸肩,眼神恢复清冷:“算了,又不想和你说话了。” “纯粹出于好奇心向你提一个问题。”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问,“中午就问过了,但你没答我。你说在你留在镰仓也没什么可干,干嘛不回东京?” 片刻的沉默中,栗山樱良悄悄瞥了眼衣柜的方向,然后低头俯视着他的脸,嘴角漾出可人的微笑:“和你玩。” “妙!” 多崎司一点都不惊讶这个答案。 坐在少女的椅子边上,他心情舒畅地开口:“和我一起玩,像在伊甸园里一样。你我二人摘着五颜六色的郁金香,为猫猫梳理柔软的毛,肚子饿了就爬上树偷摘神明的苹果,边吃边在森林的河流里划船戏水,悠哉悠哉地打发我们还不需要为社会负责的时光。美妙至极,别无挑剔的浪漫时光!” 【kiki为什么不对我说这样的话~!二宫诗织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280】 【双标,你就是双标~!栖川唯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23】 多崎司:“……” 光顾着哄正宫了。 一时间没顾得上小老婆和前任的情绪。 瞧着他脸不自然的表情,栗山樱良眼角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后她又垂下眼睑,语气低沉地说:“可我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是在胡搅蛮缠,在打扰你,给你添麻烦。所以,要是你……” 多崎司硬着头皮问:“要是我什么?” 栗山樱良抿嘴看着他:“要不我让我爸给点钱你吧,就当是花钱雇你陪我散心。” “这是什么狗屁话!” “那样至少我心里安然一些。” 多崎司低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你不乐意从我爸手里拿钱的心情我很理解。”栗山樱良害怕地缩着身体,语气柔弱道:“可你别一副我要去你干什么低俗猥琐事的愤怒模样。” “我必须要跟你强调清楚一点!”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略带着愤怒说:“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没想过因为钱来和你交往,一直都是把你当成私人朋友来看待。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总之我们会很长时间里都有来往。我可不愿意在你的婚礼上被司仪介绍说什么‘这位是新娘15岁时她爸给她雇佣的职业男乳娘’。那一来,宾客就会纷纷嘲笑我。相比之下,我更想被司仪介绍为‘这位是新娘15岁时就认识的朋友’。” “傻气!” 栗山樱良瞪着他,脸颊一阵发烫:“我才不要举行什么婚礼。” “那好!我也不愿意出现在婚礼这种吵闹的地方,除非是我当新郎,否则纯属浪费时间。不过我这也就是打个比方,要表达的意思是:朋友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栗山樱良沉思片刻,意味深长地笑着:“你这话,说给败犬听很合适。” 多崎司心头一跳。 他的确也是想是说给衣柜里的败犬听的,正宫娘娘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一嘴?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 应该没吧…衣柜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也许只是无意提及...... 多崎司内心安慰自己几句,随即清了清嗓子,冷静道:“和你说些正经话吧,我是想和你来往才和你来往,你想要我陪着,我也乐意陪着,怎么都无所谓。但有一点需要明确强调:我是我,不受制于任何人。”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想让我不以‘和花见姐告状’这个理由来威胁你就对不?直接说嘛,发表这些这么中二的发言真傻气。” “小公主真聪明!” 多崎司笑了起来,和栗山樱良这人聊天总是这么有趣。 栗山樱良没好气地命令道:“不要叫我小公主。” “为什么?” “听着很猥琐,好像你是什么怪蜀黍一样。” “我觉得蛮亲切的。” “反正你以后都不许再叫!”栗山樱良看着自己的脚趾甲说,“家里那个妈妈总是这么叫,听得人烦死了,可她本人一点都觉悟都没,真是蠢到百分之百无可救药的无聊女人。” 多崎司刚要问话,她竖起食指贴在唇边,用眼神传递出“不许追问”的信号。于是他便扯开话题:“无趣的正人君子到处都是,像我这样训练有素的好色君子万中无一。” 栗山樱良沉默了10分钟。 灯光悄然地覆盖着她小小的身体,雪白的肌肤莹莹发亮,给人一种近乎透明的美,似乎明天就要消失的极其微妙的美。 空气中飘荡着某种不安的情感,多崎司心想,她真的很特别,一个清冷孤高的漂亮女孩,总能很清楚地看透事务的本质,可以发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敏感问题。 但她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政治世家这个光环下长大下的她,与家人、同龄人之间似乎永远都不会达成和解,这本身就天大的问题。 栗山樱良背靠着窗台,海风吹入,掀起她的头发。 “欸,多崎司。”她视线抬高,盯着衣柜问:“像我这种古怪又傲慢的女孩,你的耐心可以持续多久?” “可以很久的啊。”多崎司开玩笑似的说,“我是个腿控嘛。只要你的腿一直好看,我就一直有耐心。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只要早睡早起,漂漂亮亮地活着就行。”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