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正在分烟的王向红听到这话顿时大笑:“想吃鱼鲞?那你真是来对地方了,要吃多少有多少!” “不过你们真要吃鱼鲞呀?你们金兰岛上哪家不晒鱼鲞?来我们天涯岛一趟,还要吃鱼鲞?” 毛海波说道:“王队长,我们是想尝尝你们队里的鱼鲞,都说你们队里晒的最好。” 王向红扔给他一根烟,笑道:“这话不假,我们队里鱼鲞晒的仔细,你们要吃那必须吃。” 他对儿子喊道:“东方,弄个鱼鲞拼盘吧,拼上它一大盘子,就别单独拿出来了,今晚是吃肉的。” 一瓶瓶的酒上桌。 不是什么好酒,是麻六带回来的北大荒。 但王向红喜欢用这酒来招待客人。 北大荒是个特别好的话题。 喝着北大荒酒聊一聊年轻时候了解的北大荒,这样喝酒的意境不就是一下子出来了吗? 傍晚了,炖菜出锅了。 王忆领着人去领菜。 炖了霜肠和筋头巴脑的大铁锅里烟雾蓬蓬,浓白的肉汤还在翻滚,带出圆滚滚的血肠和各种的菜。 一个大盆子端上去,漏勺开始往里舀汤,然后夹起一根热气腾腾的血肠扔在案板上,手中菜刀‘哆哆哆’的跳动着,干脆利索的把血肠均匀切成段。 吃霜肠就要一段段的吃。 过瘾! 另外碎肉和筋头巴脑也得多舀,漏勺用笊篱舀出来,他也不怕烫,用手摁住横切竖切,迅速地把这些东西给分成块。 更加热气腾腾,香味更加浓郁。 跟在他身后的李岩京馋的猛吞口水。 太香了,肉太多了,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哩! 漏勺切了碎肉筋头巴脑之后手腕一甩,菜刀平滑的抄起肉倒入盆子里,口中问道:“王老师,吃辣的还是自己回去加?酸汤要不要?” 姿态潇洒,匆忙又从容,一把菜刀耍的团团转,中节又中看! 白菜猪肉炖粉条是最硬的那道菜。 因为它量最大! 王向红家里坐了两桌,干部一桌、教师一桌,每一桌都有一盆子的白菜猪肉炖粉条。 洗脸盆那么大小的盆子。 还有一盆子是霜肠。 王忆准备了小葱香菜叶这些东西,还带过来一瓶子的韭花酱,说谁要吃肉吃的腻了可以加点韭花酱解解油腻。 没人要韭花酱。 吃肉吃腻了? 不,不可能,今天吃的就是个油腻! 除了这些硬菜还有渔家常见的一些小菜,黄辉等教师点名的鱼鲞送来了,拼了一大盘子,有烤的有干的也有油煎的。 黄中强则点了一大碗红膏炝蟹,他喜欢吃蟹膏。 黄有功见此便也要了一盘鱼打冻,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人呐,一旦钟情某一种食物,那肯定是因为寄托了情感,而且这种情感还会遗传!” “我为什么要吃鱼打冻?咱这里的都是渔家人,都知道这鱼打冻是缘于节约才有的一道菜,虽然今晚咱们有酒有肉,可我认为咱们应该忆苦思甜,来一碗鱼打冻,回忆一下那些难过的冬天!” 大家伙哈哈笑,说这个说那个,然后迅速切开了话题。 不了解黄有功的这会心里只有一句话:这货怕不是个傻的吧? 于是鱼打冻上来之后,上菜的秀芳摇头疑惑的说了一句话:“这么多肉还要吃鱼打冻,真是奇怪了。” 王东方更是心直口快:“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我以前吃鱼打冻吃伤了,现在见了就害怕。” “就你事多。”王向红批评他一句。 这样黄有功便尴尬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吃鱼打冻。 但他前些年被学校开掉之后日子过的是真苦,偶尔能弄到点酒可是没有地方弄到下酒的好菜肴。 他便去大哥家里要点鱼打冻,回来用筷子捻着鱼打冻小口的抿着酒,还挺愉快的。 王忆没怎么吃过鱼打冻,他很好奇,于是大家伙举杯开喝后,别人赶紧下筷子夹肉,他则吃起了鱼打冻。 挺咸的,带腥味,不是很好吃,不过鲜味独特,比炖猪肉要好吃。 看到他这边连连吃鱼打冻,黄有功倒是感动的不行了:要说体贴人还得是王校长呀! 王忆吃了鱼打冻就吃呛蟹,蟹肥膏红,蘸上点姜末老醋,真是可口! 冬天容易饿,这会大家伙也顾不上什么颜面,都先猛攻白菜猪肉炖粉条,一人一碗。 喜欢吃辣的加点油辣椒,不喜欢吃辣的加点醋,懂行的则加一点胡椒粉—— 稀里哗啦先肉带骨头汤的来一碗。 这就一个反应:“舒坦啊!” 秋渭水也来了一碗,王忆给她加了胡椒粉,她吃过之后放下碗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真好呀。” 好吃,好日子,好满足,反正什么都好! 一碗热乎乎的肉和汤下肚子,大家伙开始举杯喝起来。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滚滚热气中,话题也热了起来。 王向红把王忆叫过去跟干部们喝酒。 王忆挨个给他们舀了霜肠和汤,干部们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乃是县里大领导的孙女婿,而且又跟县里治安局的局长关系近,便对他非常客气。 黄中强很客气的主动找他敬酒:“王老师,走一个?” 王忆双手举杯说道:“黄主任抬爱,那必须走一个,但我酒量确实普普通通,待会喝多了闹了笑话,领导们不要在意。” 黄中强笑道:“王老师太谦虚啦,你们年轻人都是豪饮者,一年三百六十日,一日畅饮三百杯嘛!” 王向红指着他介绍道:“黄主任是海量,他曾经在西域待过一些年,在那里练出了好酒量。” 黄中强连忙摆手,低调的说:“我在西域喝酒不多,主要是抽烟多,哈哈,置办过好几套的烟具,烟斗、烟嘴、烟荷包袋之类,一套一套的。” 王东喜放下筷子说道:“黄主任你还吃旱烟啊?你这样的干部,不都是吃烟卷吗?” 黄中强指着他哈哈大笑,说道:“你这话说的,不过现在还真是吃烟卷为多。当时在西域还是知青,没什么钱,就买烟叶抽旱烟,而且西域的马合烟还很有名哩,吃的很带劲。” “也没少喝酒。”副主任云细节说道。 王忆诧异的说:“西域人因为信仰,他们好像不喝酒吧?” 黄中强摇摇头说:“也喝,起码农民是喝的。那时候老维家的农民同志聚会,谁家做东,就把大家伙召集到他家里去。” “他们跟咱们不一样,家家户户有块花毡子,平日里吃饭就在这上面坐着,中间放一张布单,然后吃馕、喝奶茶,吃饱了再喝酒,这样可以保养肠胃。” “他们喜欢开玩笑,所以他们喝酒有三样法宝,说笑话、唱歌、弹奏二弦琴……” 说着他眯上眼睛回忆了一下,笑了起来:“那时候日子过的比现在苦多了,但也开心多了,不说了,来,喝酒!” “喝酒喝酒!”大家伙又纷纷举杯。 王忆暗笑。 自己逃了一杯酒。 炸里脊肉送上桌,这是好菜,哪怕是公社的干部们也不是经常能吃上这样一道菜,于是大家伙纷纷下筷子,吃的格外开心。 喝酒喝的开心了,有人便提议唱歌:“咱们这里有男同志有女同志,那就来一曲《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我起个头——咳咳!”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歌声飘起来。 李岩京有些遗憾:他今天出门匆忙没有带上唢呐,要不然给配乐一下子,那绝对带劲呀。 王向红家里有歌声,岛上家家户户有笑声。 很多社员都有亲朋好友晚上来看电视,于是碰上生产队吃好饭改善生活,这些亲朋好友也能跟着吃一顿好饭。 日已落。 月初升,寒风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