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人间飘起烟火气(祝一切安好)-《我在1982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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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岛上空前忙碌。

    气氛热烈而活跃。

    王忆推着小车上山,一路走过社员们的家门口,看见门外院子里要么放上了竹篾、竹笠子,要么便竖起了竹竿子、拉上了绳线。

    在老黄的拉拽下,他将车子推上了山路。

    这会社员学生们要么在码头和海边忙活着收拾鱼,要么就在家里收拾卫生准备晒鲞。

    山顶静悄悄的。

    王忆一口气推车上来赶紧坐下,招呼老黄过来搂着狗喘着粗气说:

    “呼呼,你你累了是不是?唉,你说一条老狗了,你怎么还这么逞强啊?呼呼,我草,赶紧歇歇,看把这狗给累的。”

    老黄耷拉着舌头喘粗气。

    秋渭水挑着扁担上山来。

    听到王忆的话后她抿嘴笑,便也放下扁担掏出手绢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笑吟吟的说:“看把这条狗给累的,狗子,累坏了吧?”

    她还伸手点了点王忆的额头。

    这都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这都不是含沙射影,这都不是旁敲侧击。

    这是明摆着调戏!

    王忆能忍?

    他微微一笑反问秋渭水:“你说我是个狗啊?”

    秋渭水摆摆手:“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王忆说道:“那我可告诉你,有个词叫‘狗日的’……”

    秋渭水顿时呆住了。

    太黄太暴力了!

    她这下子没法反击,只好恼怒的拍了他一巴掌说:

    “那刚才到底是谁逞强?你推车到山腰歇歇嘛,干嘛还要一口气推上山来?”

    王忆一把推开老黄改成搂着秋渭水,甜腻腻的说:“这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一鼓作气!”

    这时候山下又有人上来,漏勺隔着老远问:“王老师,你和小秋老师在干啥呢?”

    王忆没好气的说:“在花前月下,在举案齐眉,在畅聊人生的意义,在探讨怎么共同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

    徐横挑着扁担说:“还别说,你们聊的话题挺有用,王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人为什么要活在世上呢?”

    “为了去码头整点薯条吃!”王忆说道。

    徐横快步走上来问道:“你说啥?是我没听清你的话还是你没听清我的话?”

    “我是问你,人——整体来说人而不是咱们中国人或者哪个国家的人,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也就是说自然界为什么唯独我们这种生灵是有智慧的?我们需要为地球、为宇宙做点什么?”

    “就是为了去码头整点薯条吃。”王忆推起车子就走了。

    徐横愣愣的问旁边的人:“你们听懂王老师的话了吗?”

    所有人都摇头,唯独大迷糊默默地点头。

    徐横吃惊的问他:“你听懂王老师的意思了?”

    大迷糊闷闷的说:“王老师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是不是也迷糊了?他是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吃!”

    一箱箱的对虾、凤尾虾、滑皮虾等等进入厨房,钟瑶瑶四个女工戴上套袖开始忙活着进行清洗。

    漏勺本来要帮忙,但一看王忆那边的车子,说道:“王老师,你怎么带上来那么多没处理的鱼啊?”

    晒鱼鲞所用的鱼都要处理,剖开、除鳃、除内脏、抹盐之类的流程要走一遍。

    他说着系上围裙走上来,手中操着一把锋利的杀鱼刀,准备给他处理鱼。

    王忆赶紧拦住他:“你那啥,你处理一下梅童鱼就行了,大黄鱼和小黄鱼你不用管,我自己有数。”

    徐横懒洋洋的说道:“漏老师你忙你的,剖鱼的事交给我处理。”

    漏勺问道:“剖鱼很考验经验的,你行不行?”

    徐横冲他摆摆手说:“错了,剖鱼考验的是刀功,只是玩刀时间长了有经验了,才能积攒出好刀功!”

    他接过杀鱼刀用手指灵活的挑拨了一下,杀鱼刀在他手里转动了起来,阳光照在刀刃上反射着金光,这样刀子转动就跟一团光被他捉在了手里一样。

    熟悉了一下杀鱼刀,他抓起一条梅童鱼抠鱼鳃、开肚子挑出内脏,再从鱼的尾巴开始下刀,横刀切入,刀口沿背脊骨剖至鱼头,贴着鱼骨迅速剖开——

    开口处围绕鱼头呈现一道曲线弧形。

    这样整个小鱼摊开后放下,它是一个优美的扇形!

    漏勺见此很生气:让他装到了!

    徐横一脸傲气的放下处理好的梅童鱼再次用手指挑动杀鱼刀准备装逼。

    然后刀子转了两圈落到了地上:“咣当!”

    王忆见此大为欣喜:“让你丫装逼……”

    他随即注意到徐横的眼神不对劲。

    徐横看向了山路来处。

    于是他也看过去。

    看到了一个强壮、健康、自信的渔家姑娘。

    石头岛的女民兵队长石红心!

    石红心跟王东峰一起上山来,徐横缩了缩脖子讷讷道:“她、她怎么又来了?”

    王忆低声问:“你们最近是不是藕断丝连来着?”

    徐横坚定的说:“绝对没有!我没想着跟人家处对象,怎么可能私下里去联系人家、吊着人家?那是男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时候两人走过来了,王东峰对王忆笑道:“王老师,给我拿两瓶汽水,红心同志来帮我家晒鱼鲞,我得好好招待人家。”

    王忆说道:“好好好。”

    石红心这边对徐横笑道:“徐老师,你见了我不用缩脑袋,我不是来找你的。”

    “是峰子的母亲在市里给一位老同志当保姆,他家里没个女人也没人帮他晒鱼鲞,光靠他自己怎么忙活?于是我来给他帮忙。”

    笑容洒脱、态度大方。

    王忆暗暗的感觉徐横错过了一个好姑娘,只不过这姑娘不太美丽罢了。

    王东峰嘿嘿笑道:“对,红心同志来给我帮忙的。我们这两个月一直联系着,然后昨天我正好碰上她说了队里今天要晒鱼鲞的事,她知道我家里就我自己,便来给我主持工作。”

    王忆看看他和石红心并肩站在一起的距离。

    隐隐有些明白两人的关系。

    挺复杂啊!

    他便说道:“那峰子、东峰,红心同志给你帮忙,你晚上得招待人家吃饭啊?”

    王东峰说:“肯定招待,我们俩准备包饺子。”

    王忆说道:“上船饺子下船面,今天红心同志刚下船你吃什么饺子?你下面吃,然后今晚这样,今晚咱队里杀鸡、炖鸡!”

    王东峰听到这话很诧异:“啊?杀鸡、炖鸡?”

    王忆说道:“对,炖鸡、炒鸡吃吧,反正队里的鸡已经养大了,中秋节没有一起炖鸡吃,那今天队里集体晒鱼鲞,咱们集体吃个好饭、改善改善伙食!”

    王东峰大为欣喜,叫道:“是不是啊?晚上真要吃炖鸡?”

    王忆说道:“你和红心同志吃炒鸡,炒鸡好吃,带点酱汁拌上面条,绝对美味。”

    他问石红心:“红心同志你能吃辣吧?”

    石红心痛快的说:“海上摇橹的把式,怎么能不吃辣椒去去身子里的湿气、寒气?”

    王忆一拍手说:“那你等着,今晚这炒鸡你不竖起大拇指那就算我发挥失常了!”

    门市部里一堆成品调料,都是在22年山顶生产线重新包装出来的好产品。

    其中便有不少炒鸡料,有这东西炒鸡再加上点糖勾勒一下鲜味,那绝对好吃。

    他去找王向红通报这件事。

    王向红和一群老头正在给鱼抹盐。

    一条条的鱼被剖开,露出灰中带红的鱼肉,王向红抓了一把盐先在鳞背处薄薄抹上一层,顺手翻转鱼来,再将盐粒均匀撒在肉面上。

    粗粝的盐粒被从头部搓向尾部,就像推沙一样顺手推下去,给鱼肉进行充分的按摩,让盐紧黏鱼肉。

    最后抖去多余的盐粒,这样一条鱼鲞就出来了,剩下的便只剩下晾晒。

    王向红能做队里的大干部是有原因的,他干活样样精通,普普通通的给鱼抹盐的活,他干的又快又漂亮。

    就跟搞艺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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