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两人正在聊着,有人急匆匆的来找王忆:“王老师、王老师,你是不是在这里?有人找你,有外队的找你。” 王忆探头一看是漏勺,问道:“谁找我啊?” 随即他反应过来:“是公社电业局的技术员是吧?一个叫林关怀的小伙子。” 漏勺说:“不是,是好几个人。” “具体来说是多宝岛王家和丁家的人,他们好几个人找过来了,哭哭啼啼的要找你和支书,可支书出海撩海蜇了,所以……” “所以你就说没找到我!”王忆赶紧打断他的话,“你跟队里人暗地里说一声,可别让人来找我!” 他太清楚这些人找自己的目的了,是让他去县里治安局找领导求情捞人。 可他才不想去干涉司法,讨人嫌而且没分寸。 他愿意帮助外岛的百姓愿意给人解决困难,但这有个前提就是他能帮得上忙,像这种去走后门的事他不想干。 漏勺答应一声离开,后面王忆偷偷的趴在墙头去打听,得知多宝岛来的人不少。 妇女孩子老头老太太的来了一堆,都是之前械斗主事人的家属,正如王忆猜测的那样,他们是来求王忆和王向红去县里找领导们求情的。 现在判决还没有出来,但是今天上午案件已经定性了,聚众斗殴、扰乱社会秩序! 王东全、王东强一干人等会被判刑,还好李老古求救及时而王忆王向红他们去调解的及时,所以没出人命也没有重伤,只有轻伤和轻微伤若干。 否则刑期最高能到十年! 这案子惊动了市里,市里要求秉公执法,绝不能再搞法不责众这种和稀泥的事。 因为今年确实天气干旱,外岛好些生产队农田缺水,不光宗族之间出现摩擦,同族之间也出现摩擦,打架斗殴的事不断发生,但最严重的就是多宝岛械斗。 所以按照市里的意思,这件案子要判罚并且要广而告之,以震慑争水争的乱了套的各大生产队。 王向红没回来王忆不出头,这种事真就是他们咎由自取,凭什么大家不认不识的然后他们拉屎让王忆去擦屁股? 王忆自认是个好人可他不想当烂好人! 终于,十点半左右王向红回来,王忆也偷偷摸摸的出门了。 王向红在码头就被人给围住了,呼啦啦一群人下跪。 老支书被跪懵了,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后就拿出支书的威严来了。 他直接一甩手臂怒喝道:“不用在这里下跪,我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你们给我下跪没用!你们下跪什么意思?逼着我答应你们的要求啊,是不是?是不是?” “我实话告诉你们,在我面前下跪一点用处都没有,哦,你们下个跪我就要听你们的?那你们谁家孩子杀人被判刑也来找我下跪,我也得去给你们找领导求情是不是?是不是?” 跪在地上的老头老太太还有拉扯着孩子下跪的妇女们全被他给呵斥的无言以对。 准备好的嚎啕大哭还没哭出来呢。 王向红铁青着脸绕过去,最后说:“都起来,愿意说话的就起来,不愿意说话只想强逼我的就跪着吧。” 他直接往山顶走去,王忆见此人模狗样儿的跟上去低声说:“支书,还得是你,这种事我处理不了。” 王向红冷哼道:“跟我玩封建社会那一套呢,我这二三十年的干部是白干的?” 王忆嘿嘿笑。 支书也是干部吗? 对,别拿支书不当干部! 码头下跪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一看王向红走远了只有一群娃娃在好奇的看热闹,他们大感沮丧,只好起来去追王向红。 进入大队委办公室,一群人开始哭了起来。 王向红打开话筒放到他们面前,说:“哭吧哭吧,你们不嫌丢人就使劲哭,让我们全队社员都听听你们的哭声。” 一个老汉哭着说:“王支书啊,我们也不想哭,可现在真被逼到绝路上了,只有你能帮我们了,我们没路可走了!” “真没路可走了,县里领导说了,我们强子他们要坐牢了……” “我怎么这么命苦?我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又送监牢里去了……” 王向红皱眉说道:“你们先别嚷嚷,一个个的慢慢说。” 老汉说道:“王支书,咱们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王来,咱们是一个祖宗老辈是亲兄弟,大全是你侄子,你不能不管。” 王向红没理他看向另外几个人,问:“你们丁家的跟我们没关系,怎么也来了?” 几个丁家人更咽道:“王支书我们走投无路了,你的鼎鼎大名咱外岛的都知道,你与人为善、心地慈悲,灾年时候宁愿自己吃不饱饭都要从牙缝里省点出来救济不相干的穷人。” “我们现在找不到能帮忙的了,只能找你了,你是大善人,你是优秀党员好干部,只有你能帮我们这些穷人了。” 王向红阴沉着脸抽烟。 然后问:“丁得才呢?他是你们丁家的支书,怎么没见着他?” 听到这话丁家人气得不行,叫道:“丁得才那个王八羔子啊,他是个批支书!公安上的领导去我们村里抓人后他就跑了,不知道跑哪里去躲着了!” “他除了能看黄书、开黄腔还能干什么?哦,还能搞破鞋,他就这些本事!” “丁得才指望不上……” 王忆感叹道:“丁得才这个人真是名副其实的人才,他才是个人精呢,把自己从麻烦里摘了个一清二白。” 这人挺有意思的,他要是去尿检,那绝对的尿杯里头没有一滴尿,全是黄色。 王向红皱着眉头抽烟,脸色很难看。 来求情的人抽抽噎噎、唉声叹气,要么诉苦卖可怜、要么念叨王向红以前岁月里的善举壮举,把支书给拿捏住了。 他考虑许久后问道:“这件事还真就得从法不责众上来下手,你们两个村子的壮劳力当时几乎都参与混战,现在主事的被抓了,那可以发动其他人去县里求情。” “没用。”大家伙听到这话后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我们想过这件事了,可是在村里找当时的人说了这想法,他们要么说自己生病了不能出去要么直接躲到亲戚家里了。” “对,他们现在都拼命的把自己跟这件事给分割开,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沾手啊!” “这些丧尽天良的,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了他们?龙王爷怎么不掀波浪吞了他们?大全可是为了他们的庄稼地才去出头的,结果他们转头就当了叛徒!” 抱怨声、咒骂声、哭泣声四起。 王忆再次想起鲁迅同志的那句话,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偏偏王向红还要他帮忙,招手领他出去问道:“王老师,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忆愣了愣,说:“我、我坐着看,我就坐在这里看,支书你处理吧。” 王向红被他这话给搞呛烟了,呛的是连连咳嗽。 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怒视他。 王忆没辙,只好认真的说: “支书,这种事咱帮不了忙,党纪国法,有人就是违法了,你要帮忙去求情?先不说你求情有没有用,就算有用,那你要违法去帮助违法的人?” 王向红叹了口气。 王忆继续说:“支书,你都这个年纪了,有些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咱们不是救世主!” 王向红敲了敲烟袋锅敲掉里面的烟灰,他有强烈的老支书包袱。 两个人正在商量,然后有海边玩耍的孩童跑来了,说:“支书、王老师,有两人来找你们。” 王忆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说道:“这次是林关怀来了,应该还有那个县广播站的刘鹏程……” “不是,是金兰岛的人来了。”一个孩童笑嘻嘻的说。 王忆又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噢噢,是回学爹还有陈进波来了吧?给我来送……” “不是,是金兰岛的黄队长和他媳妇!”孩童打断他的话。 “靠!”王忆要抓狂了。 他也有包袱,大学生神机妙算的包袱,但现在包袱破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