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我家竹马是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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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屋子的确十分简陋,笼统也只三间房,恐怕本就多不出床铺来。那妇人点了支新烛进到里间,匆匆拾掇一番。老大爷则骂骂咧咧抱了床被褥来。

    纳兰峥苦着脸,瞧着狭窄到只两个湛明珩肩宽的床榻,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有多余的被褥,却被一耙子吓回去了。

    那妇人忙替老头子致歉,又说:“这被褥闲置久了,怕是有股味,年轻人倘使睡不惯,便和衣将就一晚。”这是瞧出他们衣着打扮不普通,怕他们嫌弃了。

    湛明珩忙摆手示意不碍:“大娘,我瞧您这被褥挺干净的。”说罢拿手肘推推纳兰峥,“洄洄,你说是吧?”言下之意,用不着和衣。

    纳兰峥从后边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腰,却不好在这热心妇人面前表露,免得她误会,只笑道:“劳烦大娘替我二人忙碌打理,这样就很好了。”除了要与湛明珩钻一个被窝,的确很好了。

    妇人点点头,笑得和蔼,又拿来两面手巾,叫二人擦擦身上水渍,随即阖上门出去了。

    此间矮房很小,平日看来是不住人的,角落堆了一摞的杂物,也无旁的摆设,仅仅几面大木柜。门一关紧,四面尘芥之气便浓重起来,似乎还混杂了些熏肉与腊肉的味道。两人为此都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不是他们不识好歹嫌弃人家,只是的确没过过这等日子,起头难免受不得。

    妇人留下的手巾干净归干净,总是有些陈旧泛黄的了。可方才风疾雨猛的,将两人都打湿不少,不擦干感了风寒才更麻烦。纳兰峥犹豫一下,拣起来就要用,却被湛明珩一手按住了。

    但见他作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即悄然步至窗边,从缝里接过了外边人递来的两面锦帕,再阖紧了窗子,将其中一面递给她。

    纳兰峥见状便明白了。两人为借宿卖了惨,因而不可光明正大拿行李物件来,可将锦帕揣袖子里偷摸着兜来却不成问题。这等贴身使的东西,湛明珩不能含糊了她。

    至于被褥就甭思量了,外头雨下得这般大,拿来也怕湿透了。

    湛明珩指指床榻,示意她去那上边拾掇,随即十分君子地背过身去,开始解衣擦身。

    纳兰峥就爬上了塌子,也抽解了衣带。冷雨湿衣,贴在身上着实不好受,冻得她一直发颤,哪里还顾忌得了旁的。何况湛明珩的无赖劲多是嘴上功夫,真落到实处还是有分寸的,她也不真将他当贼人防备。

    屋里头只剩了两人窸窸窣窣的动作声。纳兰峥将湿衣裳去得只剩件了兜肚,拣了手边的锦帕,一面擦拭一面瞅正前一方案几上的烛台。

    她是这会才注意到,烛台上插的竟是一支簇新的喜烛。方才就见那妇人翻箱倒柜许久,如今想来,大抵是压箱底当宝贝的物件了。毕竟是新婚才要点这等喜庆的红烛的。

    外边雷声隆隆,眼前的烛火却燃得旺,火苗时不时蹿动一下,投了影在白壁,晃晃悠悠的,瞧得纳兰峥心内一阵恍惚,好像这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一样。

    只是心内方才泛起些许柔软情意,余光却瞥见了脚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那里,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瞅着她的前心。

    她身子猛地一僵,停下了动作,待看清是何物,立刻惊声蹿起。湛明珩被吓得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忙是搂过了赤着脚跳下床的人,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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